胡姨娘见四儿的神色有些动摇,忙抢着道:“就算这胡椒粉是莲花拿的,可也不一定就是她给了四儿的?四儿,你可别乱说诬赖好人!”
二太太见她还想挣扎,冷笑道:“方才石榴那丫头怎么说的,不是说你当日一共给了四姑娘两包东西,一包让她下在蕙姐儿的补汤里,一包让她下在我侄儿的茶水里。既然这样,夏菊、夏兰,还有张嬷嬷,蕙姐儿的奶娘林嬷嬷你们四个一道去四姑娘房里看一看,看能不能找出那包东西来,若是找不出来,就算这胡椒粉是四儿一人弄出来的事,但若是找了出来,再请太医看过确是那不好的东西的话——”
二太太没再说下去,甚至看都没再看她母女二人一眼,只顾着将宜蕙拉到她身边坐下,轻抚着女儿的背,低声说道:“娘知道你和芬姐儿一向姐妹情深,你也不相信你待她这样好的亲妹妹竟会对你做出这种事来,娘也不想再多说什么,等一会儿她们四个回来了,一应证据都全了,你就什么都清楚了。”
没多大功夫,张嬷嬷等四人就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个纸包,说道:“回太太,这包东西我们是在四姑娘的梳妆匣子里发现的,我们打开闻了一闻,有一股子奇怪的香味,却并不是姑娘们用的茉莉粉啊蔷薇硝这一类的香粉。”
这时又有人来报说是吴太医已请了过来,二太太便命夏菊将莲花呈上来的纸包和从宜芬房里搜出来的那包东西一并拿去给吴太医瞧瞧,又命准备纸笔,好请吴太医将这两包东西到底是什么写在一张纸上,拿进来给几位姑娘看。
自从那第二包东西从宜芬房里被搜了出来,宜芬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呆呆的站在一边。她此时是再没功夫去想她已做了好几天的美梦,嫁到兴安伯府,成为兴安伯世子夫人的美梦,她现下先要想的是,怎生从这件给嫡姐下药夺亲的阴谋罪过中把自己给摘出来。
胡姨娘此时则是在心里乱拜八方神佛,指望那吴太医是个庸医,什么都瞧不出来。可惜吴太医既然能称之为太医,那自然不是庸医之流,花了一盏花功夫就认出了那两包东西各是什么,又在纸上写清楚了,命人送进来。
二太太看过了,递给宜蕙道:“你自己看吧!”
宜蕙手有些发颤的接过那两张纸,见第一张上写的是,“此黄褐色药粉乃巴豆之粉。巴豆者,辛热,有大毒,虽能泻寒积,通关窍,逐痰,行水,杀虫。治冷积凝滞,胸腹胀满急痛,血瘕,痰癖,泻痢,水肿,外用治喉风,喉痹,恶疮疥癣。但常人忌服,服之则轻者上吐下泻,重者有丧命之虞,千万千万!”
第二纸上写道:“此粉色药粉,有奇香,其味不正,乃催/情/春/药之类也,慎用之、慎用之!”
那两张纸从宜蕙手里轻飘飘的落到地下,二太太看一眼失魂落魄的女儿,在心里长叹一口气,亲自弯腰将那两张纸拾了起来。却只念了第一张上面写的字,至于那春/药,碍着几位姑娘在场,便没明说,只说:“那另一包药粉是极为不堪的东西,不过想想姨娘的出身,能弄来这样下作的东西也不稀奇。”
二太太又问四儿道:“四儿,事到如今,你还不愿说实话吗?若你坦白说了,念在你不过是受了他人的指使替人办事,虽也免不了要受罚,但总不会太重,且这条抹额的主人我自会替你照料!”
四儿一看这事都已经查得这般清楚,二太太也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自已再抵赖下去,那是绝不会有好果子吃,便磕头道:“都是奴婢一时鬼迷了心,那天晚上是姨奶奶给了奴婢一包东西,说是她会让四姑娘在初二这一天把三姑娘给引出去,让奴婢到时候想办法趁这屋子里没人的时候把纸包里的东西倒到三姑娘的补汤里。”
“姨奶奶并不曾告诉奴婢说这药粉是什么,只说只要奴婢办成了这件事,回头会重赏奴婢,奴婢因身契在四少爷手上,且还要供养在外头的那个亲人,一时贪财,便答应了姨奶奶,若是奴婢一早知道竟是巴豆这样害人的东西,姨奶奶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是断不敢把它下给三姑娘的!还求太太发发慈悲,饶了奴婢这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