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那颖川王与太妃将杜嬷嬷关在门外,拒之不见,而是太妃与颖川王并不在府中。那门房上的人因杜嬷嬷来过两次,认得她了,便告诉她说因为冬日天寒,颖川王的咳疾又重了几分,太妃便陪着他一道去了城外西山的温泉别院疗养,归期不定。
杜嬷嬷正在那里失望,就听一个声音道:“三哥可真不给我面子啊!难得本王今年亲自来给他拜年,他竟然就躲到温泉庄子上去了。”
杜嬷嬷就见那门房上的人面色一变,一张脸立时皱得跟个苦瓜一样,转头一看,立时便知道了来者何人。
就见一辆极其华贵的马车里探出一个脑袋来,头戴着金光闪闪的紫金冠,围着个毛茸茸的白貂裘,眉目五官都与颖川王极为相似,只是同样的一副相貌搁在颖川王身上,那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但在这人身上,却是个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纨绔范儿。
杜嬷嬷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去见个礼,那门房已上前行礼道:“小人参见临川王殿下,我家殿下并不知殿下您今日到访,事先也没接到殿下的帖子,只当殿下今年又是命长史来府上拜年,这才到温泉别院去了。若是殿下着急给太妃拜年请安,不妨就到温泉别院去,就在城外,也并不怎么远的。”
虽那语气极是恭敬,但杜嬷嬷却仍是从中听出了一丝不满。也难怪这门房不忿,今儿都正月十二了,身为一个庶子给嫡母兄长拜年,哪有这么晚了才来的,且连个帖子都不递,就直接奔了过来,见不到人了还在这里抱怨。
那门房正在心里这般腹诽,就听那临川王秦斐懒洋洋的丢下一句,“谁说不远,足有十几里地呢,本王可没功夫花上大半天的跑过去,既他们不在,那就改日再说吧,这年年都要过来拜年,也怪没意思的。”
杜嬷嬷就在心里忍不住叹气,想不到这么些年没见,这位殿下仍是和小时候一样的脾气,还是这样的放诞无礼。哪还有再去跟他见礼的心思,只怕这位京城小霸王也记不得她是谁,便转身要走。
不想才走了几步,就听背后一个声音道:“站住!本王让你走了吗?不但不跟本王见礼,还着急跑什么,怕本王吃了你不成?”
杜嬷嬷只得转身回去,跟这魔王见礼。那临川王盯着她左右看了半天,忽然笑道:“这不是当年宫里头的那位杜姑姑吗?这才一别多少年啊,出了宫就不认得本王了吗?若说是姑姑年纪大了,忘性也大,却怎么就知道跑到我这三哥府上来叙旧呢?偏见了我就跟个路人似的,难道昔年在宫里的时候,我没打赏过姑姑不成?”
杜嬷嬷觉得自己今儿真是不该没看了《玉匣记》就出门,不但没见着太妃不说,反倒撞上了这个魔王,只得无奈道:“莫不是临川王殿下,请恕老奴眼拙,竟一时没能认出来殿下,老奴给殿下请安,恭祝您贵体康泰,新春如意!”
临川王歪着脑袋盯着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道:“想来是本王男大十八变,越发的俊美无双,这才晃花了姑姑的眼,一时没认出我来,本王说得可对啊?”
杜嬷嬷也忍不住在心里头腹诽起这位殿下的厚脸皮来,嘴上却只能连连称是,免得惹了这位小爷不快,还不知怎么拿自己来撒气呢,这个混世魔王可不像他哥哥颖川王那般体恤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