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这李氏当日虽欢喜总算是嫁了出去,不过几年就后悔得跟什么似的,眼下只是不住的跟她嫂子抱怨:“早知今日,当初就该听了哥哥、嫂嫂的,我那时怎么就猪油蒙了心了呢?定是我没为我头一次说下的那个守节,只替他守了三年的孝就另嫁了旁人,老天爷这才如此责罚于我,呜呜呜……”
黄夫人听得无语,只得随意安慰了她几句,又略坐了一坐,便赶紧出了她的院子,去上房跟太夫人告辞,却见那刘夫人也正在跟太夫人道别,两人便一并告辞离去。
太夫人命宜芝和采薇送两位夫人到二门前,瞅着她们都去得远了,才问她二女儿道:“我记得这位刘夫人,小时虽和你好,可嫁人之后似乎也并不常来跟你走动,怎的这回端阳节无缘无故的就跑了来,可是有什么事不成?
二姑太太赵明香笑道:“我看呀,只怕人家今儿才不是为我而来的,竟是为了芝姐儿呢!她到了我那处小院,没跟我说上几句话,那话头子就拐到芝姐儿身上去了。话里话外的跟我打探芝姐儿的事,只怕啊是为了家中的子侄来相看芝姐儿了!”
太夫人不悦道:“胡说什么呢!现今她二伯的孝期还没过,如何就能议亲呢?她今儿若是存着这个心思来的,我就不该让她进门!”
二姑太太忙道:“想来她也不过是看芝姐儿生得好,所以才多问了几句,况她家也是知礼的,如何会在这个时候论亲呢,便是心中有意,也定会等过了孝期才来提的。况且,虽母亲不舍,可芝姐儿到底大了,有些事也该早做打算才是。”
二女儿说的,老太太心中又岂能不知,不由也叹道:“难为你替这孩子想着,她是今年二月行的及笄礼,我本想跟着就为她说亲的,不想三月里她二伯就殁了,等这一年的孝守完,翻了年她就十六了,可不敢再拖下去了。偏她那继母是一点用都不顶,至于她亲爹,就更是个靠不住的主儿,只怕他连芝儿的生辰八字都不知道!虽我一向偏疼孙子,可芝姐儿从小养在我身边,我是看着她长大的,自然与别的孙女不同。到时候,我就是挣着这把老骨头,也定要给她选上一门称心如意的好亲事!”
端阳节过了没几天,让赵府阖府上下翘首企盼的圣旨终于到了,慌得众人忙忙的摆设香案,大开中门,恭候天使前来传旨。
只是,这旨意——
传旨的那位内侍已走了许久,太夫人却还没回过神来,不是说上头已经定了要把这爵位传给铭哥儿吗?怎的方才听那一道细细的声音说这安远伯的爵位由她的四儿子赵明硙承袭,这怎么可能???
甚至他还另得了个正六品的太仆寺寺丞之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太夫人只觉得自己都快站不住了,五太太也是失魂落魄的僵立在一旁。花了那么多时间,费了那许多功夫,结果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到底还是五老爷官场上呆的久了,极懂些面子功夫,当下仍是满面笑容的去给他二弟道贺,祝他袭了这爵位。
四老爷此时真是欢从额角眉尖出,喜向腮边笑脸生,那叫一个志得意满,扬眉吐气。
不一时,是四老爷袭了爵位的消息便传遍了阖府上下,顿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若说最失落的是五房的那些下人们,则最喜笑颜开的便是四房的下人了,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既四老爷得了势,他们这些四房的家下人等终于也要跟着翻身了!
不想在这府中亦有三人,虽名份上是二房的人,但在得知二房到底还是失了这爵位时,乐得心中舒爽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