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又想偷懒?还真是做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够啊?”曾氏的言语从不含蓄。
林娘听到耳里化成风一吹也就过了,毕竟她现在在方家确实是吃白饭的角色,不过就这么认命的让人家说,也不是她的作风,俗话说:不蒸馒头还争口气呢,而且凭她现在这么废柴的生存能力,除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确实什么也不行,怨不得人家说。
手里拿着一株野麦子仔细与麦苗分辨彼此的不同之处。磨刀不误砍柴功,做到心中有数,下手才不怵。毕竟农家人辛辛苦苦才种出这么点东西不容易,因为她的手误而伤了麦苗,林娘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与曾氏的冷言冷语,或者激烈言词完全不同,方柱子只是偏着头看了看她,并没出声。
做农活从来就没有轻松的事,得心应手之后,紧随的就是腰酸背痛。拔草得抓住野草的底部才能连根拔起,不然根断在里面很快又会重生。这样就不得不弓着身子,而且这时候的麦苗已经齐膝,以林娘的身形,刚好把脸埋住,尽管天气不是很热,但不大的功夫,还是满脸是汗。而且细长的叶子挠在脸上,出奇的痒。
无论怎么提速,那麦田似乎就是盼不到头,有些野草的边缘生有锯齿似的倒刺,割在手上就是一道血印子。一双纤纤素手上已经割得到处是口子,还有水泡。机械式的重复动作做得人崩溃。
施氏回头望了望,心下诧异,林氏刚嫁过来的时候心高气傲,婆婆吩咐她做点家务活都顶上几句,今天婆婆的话都说得这么难听了,她竟然一声不吭?
手上的水泡有些已经磨破,手一动就钻心的痛,林娘也不知道是受不了曾氏的言语还是旁边方柱子时不是投来的白眼,抑或者是自己内心里跟自己堵气,偏偏生受着,连歇息都不肯,弯着腰,一下一下做得极认真。
当最后到达终点的时候,也并不比旁人落后多少,只是那腰和手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全部麻木了一样。
接过施氏递过来的水,林娘忙道谢,看来这个大嫂比看上去的冷漠好多了,要不是靠近她的那边面积呈三角形的递减,哪怕是她自己再坚持,估计到天黑都完不成。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林娘望着自己劳动了一天的成果不由自主的轻吟出声。
如果说一场莫名其妙的穿越让她不甘,而今天的这一天劳作,彻底的让她没了脾气。
晚归途中,背后是夕阳落下后最后的一抹亮光,袅袅的炊烟融进慢慢笼罩下来的夜色里,各家呼儿唤女的声音夹杂在鸡呜犬吠之中,阡陌纵横的田野散发着清新的泥土气息,田地里麦苗正在拔节生长,林娘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带着几分无奈,还有几分脚踏实地的宁静。就在今天,她凭着自己的双手,原始的劳作,种下希望,期盼收获。还原生活本来的样子。
夜深人静,正在独自咀嚼着心酸时,柴门被轻轻的叩想。
屋外站着高挺的身影,伸手递来一物。
“省着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