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尹的信使,终于送来了真相。
白娉婷,究竟是否毒害东林两位王子,又有什么关系?
即使娉婷真的害了两位王子,他也早就决定仍会爱她怜她。可就算娉婷没有害两位王子,大王和王后还是会将她作为交易的筹码。
在这纷乱的世道,真相又有何用?
楚北捷恨极,犹恨自己。
一封王兄的亲笔信,惊破月圆花娇,惊破隐居别院的安逸美梦。
找不到任何借口,他舍弃了,是他舍弃的。
从知道丽妃的孩子,王族的血脉会受到威胁的那刻起,是他自己下的决定,是他亲自做的选择。
今生之中,他最错误,最悔不当初的一个选择。
他知道,王兄和何侠就是用这个方式,让娉婷看清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残忍地让娉婷明白,无论他们爱得多深,楚北捷在遇到选择时,最终被舍弃的,都会是白娉婷。
对于爱得澄清如水的娉婷来说,那是致命的打击。
从明白这点开始,锥心的痛,没有一刻停止地折磨着楚北捷。
“有王爷为娉婷心疼,就算两手尽废,从此不能弹琴,又有何妨?”犹记得她仰首深情望着他,将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地交了给他。在他怀里唱着降歌,婉言向他倾诉衷肠。
那颗骄傲的心,玲珑剔透的心,用尽了百般工夫,只为了让他明白,她有多在乎他,她有多么不安。
她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让楚北捷心痛,她的每一个眼神都让楚北捷心碎。他从不知道,思念可以让人发狂。
大军已经集结。娉婷,我就要向云常进发了。
不惜一切迎回我的王妃。
我要亲口告诉你,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你的一个笑容。在楚北捷心中,再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我们再谈一次惊天动地的情,真正的,千回百转,不改初衷。
急促的马蹄声让楚北捷回头,一脸风尘的罗尚跳下马,飞跑到楚北捷面前跪倒,“王爷!”
“隐居别院怎样了?楚漠然伤势如何?”
隐居别院一战,楚漠然等以少敌众,众亲卫死伤惨重。罗尚算是其中伤得最轻的一个,受命留在原地,清理别院,照顾重伤的各位兄弟。
罗尚禀道:“别院烧了小半,现在已经清理好了,死者也已经下葬。大夫们正在为活下性命的兄弟们疗伤,楚漠然伤势已有好转,但军田他……伤重不治。”
楚北捷脸上黯然。
这些亲卫,都是他亲手提拔,亲自教导的,一个个年轻力壮,热血沸腾,如今怎不让人心痛?
“王爷……”罗尚显然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未能出口,探看了楚北捷的脸色后,小心翼翼地禀报,“我们清理白姑娘的院子,在醉菊姑娘暂住的小屋中,发现了她自行熬药用的药罐,还有几个方子……”
“药罐?”楚北捷声音骤沉,“本王离开后娉婷病了吗?”
“属下命大夫查看了剩下的药渣,他们说……说……”罗尚忐忑不安地抬眼看看楚北捷,立即垂下眼帘,“说是补胎的药。那些方子大夫们看了也说是补胎的方子。”
突如其来的沉默,笼罩在头顶上方。
楚北捷凌厉震惊的目光定在罗尚后颈处,几乎要把那灼出两个洞来。
娉婷有孕了……
她纤柔的腹中,竟然已经孕育了他们的骨肉!
伤透了心的娉婷,是怀着他的孩子被带走的!
有生以来在战场上受过的所有伤加起来,也比不上这一击给予楚北捷的痛苦。
惊涛无声无息袭来,在脑海中拍打呼啸,心口的剧痛让他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心中一直压着的巨石骤然重了千倍,压出更深的血痕。
心痛得麻木,身躯僵如化石。
“发兵。”楚北捷悲怆地抬头,发出命令。
“王爷?”
楚北捷目光如炬,燃烧着熊熊烈火,一字一顿道:“传令,拔营上路,正式向云常发兵!”
娉婷,你和孩子再等一会儿。
我很快就会奔驰到你的身边。
楚北捷向苍天发誓,会永远爱你,永远保护你,永远不再让任何人和事隔开我们。
如你所期盼的一样,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我们的爱任凭千回百转,永不改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