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氤氲出缭绕的雾气，夜光是柔和浅淡的月牙白，照在男人古铜色的肌理上，覆在上面的水珠折射出性感的光泽，更是魅惑了几分。

水波起起伏伏，隐没了男人劲瘦的腰部和小腹，这种禁欲的气息却更是诱得人浮想联翩。

男人轻阖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只是俊朗的面容沉静如水。

与此同时，那头传来了什么如水的声音，很轻，却足以引得男人睁开双眸，那双眼睛在霍然睁开的瞬间，里面沉寂幽深的情绪让人为之一惊，如鹰隼般一瞬不瞬地紧紧盯住前方。

而裹着浴巾的妙曼女体，就这样从那头氤氲的水雾中，一点点走近，从隐约的轮廓，到清晰的，凹凸有致地展现在男人面前。

男人凤眸里依旧是警惕，只是眼底的幽黑愈发深浓了几分。

“我是lisa，先生叫了服务？”

男人的目光在女人身上打量了片刻，这才扬起慵懒却冷漠的调子：“不，你弄错人了。”

“咦。”女人小脸上当即浮现出惊讶的神色，那表情是那样逼真，真完全看不出是装的：“可是这里是vip2号，我没弄错吧？”女人说着，有些急于证明般几步走近了他，修长笔直的双腿隐没在潋滟的水光里，看上去分外诱人。

“先生您看，我手腕上还有您的房间号——”

就在白皙皓腕递上去的下一秒，女人眼底的慌乱错愕瞬间转为薄霜般锋利的狠意，以指为刃，银光直逼男人咽喉。

然而就在那手指要抵上目标的前一刻，女人的神情突然微变，似是失去重心般整个人都朝前栽去，男人却没有错过这个机会，身手稍稍借力使力，电光火石间，气氛骤变，连着两声落水声，男人轻而易举地将女人纤细的身体压在了身下，黑洞洞的枪口已经紧紧贴上了她的太阳穴，然而眼底的杀意却在下一秒尽褪，转为了有些苦涩的笑意。

“要是现在是正式的，你已经死了。”

相对于他的反应，她倒依旧是面无表情，抬眸看着他：“我刚刚脚下打滑。如果出了这种意外，那就是命运。”

她那副对自己生命似乎毫不在意的态度成功惹恼了男人，后者狭长凤眸里一瞬间染上了薄怒，还带着些许讽刺：“我以为你这种不择手段求生存的人不会就么轻易就妥协给命运！”

顾君莫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恼了，尤其是在她以无所谓的模样说着随时都可以送命，就好像她对那个男人绝对的忠诚，为了那份忠诚，竟然让她连性命都不屑于此。

这个女人，究竟知不知道爱惜自己！

他真的很生气，生气到话几乎是吼出来却并没有多想。

冰凌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给人的感觉一向是温和有礼的，而如今那沾了水汽而湿漉漉的头发被尽数朝后梳去，让整个人的五官都显得深邃立体了很多，隐隐透着英气，尤其是他正在生气的模样，竟意外地有魄力。

只是这番话，听在冰凌的耳朵里，却不是对方的愿意了。

“没错，你最好记住。”她看着他的目光，仿佛能在一瞬间冻结温泉的热度，“我是杀手，双手自然沾满了血腥。剥夺他人的生命，而自己想尽办法哪怕以最卑劣的手段活下去，我一直，都是这样生存。”

周围除了水流淙淙，再没有第二种声音，她说得那些话就这么回响在他的耳边，眼底的寂然狠狠戳痛了他。

被战争千锤百炼出的属于战士的心脏，是沐浴着死亡诞生的东西。不轻易喜怒，为生死无常所麻木，坚硬如铁，却再难获得一丝柔软。

顾君莫从不知道，自己的这样一颗心脏，竟然会为眼前女人的一个眼神，就狠狠地痛到几乎窒息。

这不仅让他震惊，更多的是震撼。

冰凌看着悬在自己上方的男人久久沉默眼底晦暗难辨，眸色也跟着黯了黯，认真道：“现在，让我起来，重新来一遍。”

她伸手欲推他，谁知男人却突然伸出右手，一下子抓住了她伸出去的手，固定在了自己的胸膛。

手底下结实的肌理触感让冰凌浑身一震，惊讶地看着他，一时竟忘了挣脱。

“你记住。”说着，他俯身，轻轻凑近她的耳廓，薄唇触上她被水汽沾湿的鬓发，他那副突然认真起来的模样让她愣了一下，谁知对方脱口而出的话更是令人觉得匪夷所思。

“你不爱惜自己，我来帮你爱惜。”

薄唇顺着耳廓，转移到她的眉心，落下絮般的触感。

她的身体因为这句话而微微颤栗，从他的胸口传来的心跳声隔着掌心几乎震痛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