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清与叶知郁约定的地方在帝都市中心那家超市的楼下咖啡厅，叶知郁到的时候前者穿着白色的香奈儿套装，长发披肩，双腿交叠，优雅地搅着手里的咖啡。叶知郁看见对方的动作，又看了眼穿着松垮的孕妇装，瞒着自家暴君偷偷出来的自己，微微一挑眉，不急不缓地坐到了白水清的对面。

前者微抬眼皮看她，眼神先是一闪而过的错愕，紧接着变得复杂了起来。

叶知郁状若无睹地招来服务员点了一杯香蕉牛奶，这才将视线落在了面前从开始就一直紧紧盯着她白水清。这才一愣……

白水清自从被曲项天揭露了多年之前被玷污的丑闻真相之后，那次在医院里，她是最后一次见她，原本就纤细单薄的人儿如今更是像一张精致的皮，直接披在骨头上，原本就巴掌大的小脸如今更是没有半掌大，徒留着一双大眼睛显得有些恐怖。

“你竟然真的来了。”

两人之间，是白水清先打破了沉默，然而叶知郁却没想到对方会喃喃出这一句，眉不由皱了皱，方道：“盛情难却。”唇角微弯，语气里带了些讽刺。

就凭之前白水清的劣迹斑斑，她顶着九个月的身孕来这种地方单独见她确实顶着风险，但是想着白水清的身后怎么说都有着白家的声誉在，好歹顾及身份，叶知郁故意将会面地点约在这家咖啡厅也算是一手保险，这里这么多人，想来白水清也不会做什么。

“我们两个之间没什么旧可叙，不如开门见山吧，你手上关于我出生证明，可否借来一看？”昨天白水清说她手上有一份她真实身份的证明的时候，叶知郁有瞬间的措手不及。她不是叶家有血缘关系的女儿，这件事情只有大白鹅还有家人知道，既然白水清会说出这种话，那一定是手上真的有什么东西。

可是为什么，她私下里通过各种渠道都没有查出来的东西，会在白水清的手里？

在那一瞬间，叶知郁觉得脑袋里有什么灵光一类的东西突然隐约捉住了一下，而又让那个东西一闪而过了。

“……几个月了？”

叶知郁愣了片刻神才反应过来，只见白水清正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已经十分突出的小腹看，这才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微微一笑：“啊，预产期在下下周。”

白水清依旧没有反应，只是依旧喃喃道：“竟然都这么久了么……”

叶知郁总觉得对方的精神状况似乎不太好，动了动唇正要开口，服务员却正巧过来上她之前点的香蕉牛奶，话在唇边绕了一圈，又重新咽进了肚子里。

“项天哥哥，他还好么？”

“你也看到了，我能在这种时候溜出来，说明他真的是已经忙到没有时间管我了。”叶知郁的话里五分玩笑五分认真，然而听在白水清耳中却像极了胜利者才该有的炫耀，眼神一暗，就掺进了几分狠意，一闪而过。

叶知郁没有察觉，倒是一心想着自己那份身世报告的事情，白水清既然已经把她叫了出来一定不是矫情的，再加上大白鹅现在差不多已经该发现她不见了，如果再不回去，事情可能不好解释。毕竟，她在暗中找寻自己亲身父母的事情，她还并不想让他知道。

顿了顿，她用一种较为缓和的语调再次道：“我觉得我们或许应该——”

“如果不是你……项天哥哥就是我的了……如果不是你……”

她抬眸看她，眼神似刀，让叶知郁心头一跳，手指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自己手里的包。

“只要你消失就好了……你消失了，项天哥哥很快就会忘记你……我为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这么多的事情……他怎么可以……”

白水清说着，目光倏地紧紧攫住叶知郁，唇角的笑既苦涩又怨毒。

“只要你消失，项天哥哥，还有我……还是可以回到从前……”

“白水清你——”

“想要你的报告么……可以，只要你答应离开项天哥哥。”

叶知郁来之前就想到了，白水清平白无故地叫她过来一定是有所图的，却没想到在木已成舟的当下，她还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叶知郁不由暗暗咬唇，她低估了这个女人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