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抱住她,说,“小心点。”他横抱起她来,她搂着他的脖子,笑着看着他的脸,“总是你来救我,俊,我现在就感觉,我好想还是十八岁一样…”
他却眯着眼睛看着她,脸色仍旧不好,“言言,跟我在一起,总是危险的…”
她听了,想起他昨天说过,他要走,她说,“你真的要走吗?”
他静静点头,深深的看着她,她永远都好像十八岁,他却已经离她越来越远,那距离,是她所无法想象的…
他放下她,刚打开车门,却突然听见,警笛声由远而近,急促的传来。
他黑色的眼中透出冰冷的杀气,是她所没有看见的,他说,“果然是预谋好的。”
她定定的看着他,“怎么办…俊…你…你快走吧…”
他没有说话,只是快速的将她放进了车里,然后自己也上车,迅速的发动的车子,车子开的飞快,他却一脸镇定,看着前面,边转动方向盘,边对她说,“小心扶好。”
她看着他的侧脸,这个时候的他,跟从前的他,很不一样,那时,他也很镇定,很冰冷,一股萧杀之气,充斥在他的眼中,尤其是在打假的时候,不论双方数量有多悬殊,他总是能一脸镇定,在混乱中,有条不紊的挥拳,踢腿,准确的将对方的头子打到,擒贼先擒王,他给她上的那一课,印象很深刻。
然而,警车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她从前只在警匪片里看到过这样的一幕,她咬着唇,瞪大了眼睛,“俊,怎么回事…难道,从前的事…已经败露了吗?”
他沉静的看着前方,眼中放出猎豹猎食时那种犀利而冰冷的目光,“不是…”
她不懂,那是为什么…
他看着她不解的目光,转头看了她一眼,“我是非法入境…”他声音很轻,但是,她还是听清楚了。
她突然觉得,他真的变了很多,至少,现在他的身份,这样神秘,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虽然,她一直没有问过他,现在他的身份是什么,他现在在做什么,因为他是俊,所以,她不想问,反正,不论他现在叫做什么,现在的身份的什么,他都是俊。
现在看起来,似乎,他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这时,前方一辆警车突然横冲了过来,不要命一样,幸而,他沉着稳重,转过了弯,与警车擦身而过,转而下了坡,她紧张极了,却又不敢做声影响俊,咬着唇看着外面,那些警车仍旧穷追不舍,这样下去,总归是不行的。
就在这时,让她惊奇的一幕出现,不远处的空中,一架直升飞机飞了过来,他抬起头看了一眼,似乎已经了然,他对她说,“言言,照顾好自己,我要走了。”
她看着直升机,再看着他,虽然心里万千疑惑,然而此时,她知道,不是问问题的时候。
她嘴角带着笑容,眼中却是悲伤,想起了从前,他也是这样,走的匆忙,她一句话,也来不及问。车猛的停下来,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似乎一切都是排练好的,又或者,他早已熟悉了这种运作,不知道已经做过多少次,直升机适时垂下软梯,他一手拉着软梯,三下两下便踩上去,直升机越老越高,那场面,看的怕人。
她坐在车里,远远看着,慢慢的舒了口气。
俊走了,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
她被带进了警局中,警察来回的询问,到底她跟俊是什么关系,他们叫他李俊。
她只是摇头,他们问她是否知道俊的下落,她也是摇头。
折腾了一天,她疲惫的很,可是他们就的不放过她。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进了审讯室,告诉她,她可以走了,已经有人来保释她。
走出审讯室,她看见林安森站在走廊尽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原来是他请了律师保释她。
她站在那里,看着他,隔着并不长的走廊,却仿佛走了很久,她站在他对面,看着他,低头说,“今天…谢谢你…”
他不说话,只是深深的注视着她,那种眼神仿佛灼热的质问人,让她不自觉的便有些惭愧,看着她一直低着头,他面露厌恶的神色,没有说话,直接向前走去。
她只得老实的跟在后面。
到了停车场,他隔着车,看着她,说,“现在满意了?来警察局走一趟,也开心了?”
她抿了抿嘴,说,“对不起,还要麻烦你来,我也没想到…”
他冷哼了声,双手撑在车上,看着她,“没想到什么?没想到你的俊竟然这么厉害?”
她抬起头看着他,“你说什么?他厉害?你知道他的身份?”
他嘲讽的笑笑,说,“你不知道吗?他叫李俊,是统一东南亚的黑帮头子,或许,我们对李俊不太熟悉,但是,提起制造南亚事件的黑帮老a,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莫子言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虽然知道他已经不同,却没想到,他现在,竟然会是这样的身份…
想起俊回来后的样子,她也该知道,他现在身份不会普通。
或许,俊很适合这样的身份,俊就好像是太阳,只要他在,便是领头羊,周围的人,很容易信服他,也很容易依赖他。
她低下头去,喃喃道,“我真的不知道…现在的他,是这样的…”或许,只是自欺欺人刻意的不去问他的身份,从他身后跟着的那些人,也可以看的出,他现在确有不同,不是吗?只是她一直假装这么多年的时光不存在,他还是她的俊。
她眉眼低垂,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却挡不住眼中的的伤感。
他不觉便有些心软,看着她,叹了声,说,“总之,不要再跟他有接触,否则,你总是要受连累的。”
“俊不会连累我…”她看着一边,默默的说,“从来,都是我连累他,这次…也一样…”她想,他本来今天是要离开的,却还是因为她,赶了回来,跟她在一起,只会让他更累更危险而已…
林安森眼含愠怒,看着她,慢慢说,“莫子言,你不觉得,你见到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完全,完全不像我心目中的莫子言…”
她顿了顿,抬起头与他对视,“不,林安森,你看到的莫子言,才不是莫子言,我很自私,很自大,也很盲目,只是…只是我曾经让自己忘却这些劣根,但是,这些总是我的本性,我总是在害怕,有一日,这些劣性,便会爆发,若是那样,我就会回到从前…”
她默默低下头去,瘦弱的身影,往日里总是显得那么坚毅,现在,却总是有种让人怜惜的感觉,仿佛一只被扒掉了刺的刺猬,带着浑身的伤痛,蜷缩在那里,他痛恨,她越是这样,他越是痛恨,因为扒掉了她的刺的,是那个叫俊的男人,他或许什么都没做,只是出现而已,便有如此大的杀伤力。
他咬了咬牙,打开车门,看着她,“所以你的意思,他回来了,所以唤起了你的记忆,现在,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莫子言了?”
她不由自主的向前,看着他阴沉的面容,咬着唇,她想要挽留他,每当这样伤害他,她总是愧疚,自责,想到他的痛,便觉得自己也在痛,然而,她说不出口。
在迈进车里前,他说,“莫子言,我问你,你爱过我吗?”
她眼睛闪烁着,抬起头看着他,水润的眼中,带着迷茫,她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他皱着眉,“什么叫不知道?”
她说,“我们之间,跟爱无关。”
在阿飞正传中,王家卫说诠释了那个表面坚强,却一直对现实无可奈何的阿飞,他说,世界上有一种鸟,他一直在飞,当它停下的时候,便是它死去的时候。她便是那只一直在飞翔的鸟,并不是她不想停下来,而是停下来的结局,只有死路一条,爱情这个东西,在俊离开的那一瞬间,在她眼中,已经变成世上最严重的杀伤性武器,她看着林安森,“何必总是问爱?爱到底是什么,我早已经不知道,林安森,你又是不是知道?”
林安森看着她,“这就是你的答案?”他缓缓的绕过了车,走到她面前,扳着她的肩膀,注视着她的眼睛。
却没想到,毫无预兆的,她流下了眼泪,泪水在她的眼角无声无息的滑落,她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眼中仿佛含着许多话语,那一瞬间,他的心也滞在了那里,似乎等待着她的宣判一般。
然而,她却闭上了眼睛,苍白的唇,微微有些抖动,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说,“别问我…求你…”
他的眼中顿时燃气了怒火,看也不看她一眼,快速迈上了车,车在她身侧迅速的离开,她站在偌大的停车场中,突然感觉这个世界似乎在远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