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城,你这是怎么了?连长他们咋样了?”抬进去了好几个,现在只唐城自己有些神se恍惚的从医院里出来,一直留在外面看守马胖子他俩的碾子不由得有些发急。碾子不是个爱说话的,但不代表碾子就是个不明白事理的,唐城虽说是谢波强意留在二连的,但唐城要比牛娃子他们几个新兵蛋子要强的太多,所以碾子对唐城一直都是很和气的说话。
“没事,碾子哥,给我拿些子弹,我身上的子弹不多了。”翻进车厢里的唐城剥下渡边身上的衣服和鞋子打成一个包袱拎在手里,把碾子给的几十发子弹也塞进包袱里。“谢连长这会还在手术室里抢救,医生说应该能救活,我还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你看好这两个家伙,谢连长留着他们还有用。”
善意的叮嘱了几句,也不理会碾子的诧异表情,唐城拎着小包袱跳下卡车头也不回的走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当初离开上海的时候,唐城就没有想着要一直留在二连,把马胖子和渡边带回去交给二连,那只是因为唐城不想欠了谢波他们的人情。现在好了,唐城又恢复了一个人,zi you自在毫无牵挂。
剥下渡边的衣服是唐城的临时起意,他总不能穿着浑身是血的军装去住店吃饭,身上的这身军装除了去诊所看伤还有些用之外,唐城想不出还能拿它做什么。一边琢磨自己要怎么去四川,唐城一边慢步走出医院的大院子,医院的大门就在主街上,眼前的一幕令信心满满的唐城愣住了。乌泱泱一眼望不到边全都是溃兵和难民,他们身后的方向正是上海。
懊恼、不甘、迷茫、闪躲,唐城看到的每张面孔流露出的神se都不一样,不过唐城看到更多是麻木,是的,就是麻木,就连那些被大人抱在怀里的小孩子也是一脸的麻木。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要离开家,他们甚至不知道离开家意味着什么,但他们和大人们一样,全然一副麻木的表情。
“咳,还有啥说的,前面打败了呗,不跑难道等死?”被唐城拉住的溃兵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看在唐城塞给他半包香烟的份上,也许他根本就不会理会这个满身血腥味的家伙。一连问了好几个溃兵,唐城才弄清楚了大致的情况,原来是18师驻守的大场丢了,大场丢失,塞克特防线实际上已被突破,第三战区只得作出放弃北站--江湾阵地的决定,这些溃兵就是当ri驻守大场的18师和26师的溃兵。
zhong yang军部队撤退到苏州河南岸,左翼的部队也奉命转移,**部队拟退入浏河、沈家桥、朝王庙、徐家行、广福、陈家行、江桥、北新泾至梵王渡一线,构筑长达35公里的新防线。大场一战使得18师几乎全军覆没,师长朱耀华举枪自尽未果被救,被打散了的部分溃兵不愿回去上海继续打仗,便跟着难民们一路来了苏州。
望着长长的望不到边的难民和溃兵,唐城很想跳上身边的台阶放声大喊,用自己的喊叫唤醒这些人骨子里的血xing,唤醒他们回去上海和ri军作战。可是他不能,他甚至还记得当初肖亚兰她们街头募捐时说过的那些话,可是他做不到,因为他现在也是一个急于逃离战场的人,既然自己都做不到,又有什么理由鼓动其他人留下。
找了个小诊所重新包扎了右臂上的伤口,换过衣服的唐城背着一大摞烧饼混入难民中间,一步一步的向前移动。唐城倒是想过雇一辆马撤快点赶到南京,然后西进合肥之后南下武汉,可财不露白是老话,唐城现在身上还带着伤,要是惹的这些溃兵注意自己了,纵然唐城带着两支手枪恐怕也不是人家那么多人的对手。到时候没了钱不说,闹不好还会搭上一条小命,这样的事情,唐城可是不会去做。
唐城手臂上的抢眼只是个普通的贯穿伤,没有伤到骨头和要害,只需要不沾水的休养半个月便能恢复过来。上海的ri军虽说已经突破了大场防线,可唐城听那些溃兵说上海战场还有几十万**在和ri军打仗,这也就是说ri军短时间内不会追着来,所以唐城宁可多花点时间和难民混在一起隐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