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宇楼论兵’这一章,在原书中乃是第二卷的第一章,郑兴业在家乡打脸装逼一条龙之后,踏上科举道路,来到这,和同为考生的叔父出来会友吃酒,席间论述边疆大势,机缘巧合得了赵畅赏识,又知道了我娶了他暗恋的女神为妻,自此将我列为死敌,想先弄垮了我,再夺了我那新婚妻子,埋下了第二卷的主线矛盾……”
心里想着,他看了一眼面前好友。
“也是我在家中没多少自主,不被便宜母亲喜欢,手上没几个可用之人,别看欺负平民肆无忌惮,其实面对举子却束手无策,而这位国公府的公子,前期还算与我交好,但随着几次事件,越发与郑兴业亲近,最终与我分道扬镳!好在知道剧情,提前准备,就看能否成功……”
一念至此,李怀将准备好的说辞腹稿快速回忆一遍,跟着才稍微放松,听着耳边话语——
小国公赵畅正自说着局势:“……我此番出征北地,见胡虏猖狂,便是边疆重镇、兵卒云集,那库莫奚几部尚敢袭掠边境郡县,百姓多有被抢夺、屠戮者,着实让人叹息,还有不少外道妖人,攀附边将,扰乱阴阳,着实让人担忧,最可虑者,还是边疆藩镇,虽坐拥重兵,然纵有胡灾,若无朝廷粮饷,亦不见其动……”
接下来的话语,便都是北地见闻,语气中有颇多感慨,只是这位小国公说话的时候,多数只是看着张坤,而非李怀。
张坤笑道:“这事却不好说,边疆局势之乱,我亦有耳闻。”
李怀则道:“听这话,这边疆之患,并非只在胡虏?藩镇亦是尾大不掉了。”
小国公闻言一愣,看了李怀一眼,道:“玄庆,何出此言?”
李怀察觉到了对方话中的意外,毕竟刚才这些话,赵畅实是说给张坤,想和这位长安才子探讨一番,至于李怀,按过去的情形,就是过来活跃一下气氛,没人指望他有什么看法。
好在赵畅既已说起,李怀自能顺势表现一番——
“自凤熙十七年,朝廷因供养困难,与东北三镇就地征兵屯粮之权,这便是根源,今上登基后,短短七年,三镇皆入一人之手,犹记得元景你初从军时,常道单氏隐患,说他非贵胄出身,亦非科举而起,实乃幸进,这般做大,实非好事。”
话落,周围却是一片安静。
直到有女抚琴,有舞女在前起舞,方才打破安静。
“元庆,你自来是听曲唱词,不愿谈及这兵家之事的,”小国公丝毫也不掩饰心中诧异,“我这一走两年,回来你就转了性?”
张坤虽然神色如常,但也是投以目光。
李怀知道,按着此身原主的性子、见识,断然说不出这些话来,当然惹人猜疑,但他如今要逆转剧情,抓住剧情节点,却是不得不有所作为。
于是,他故意叹息一声,说道:“元景、隆昌,你们这是不知我心,家父殁于国事,兄长又因兵事而病重,我是不能再对此不闻不问了,是以才有思量。”
“二郎的事,我亦有耳闻,当初还曾与他比试武艺,未料这才几年,便变了光景。”听李怀提起父兄,赵畅微微点头,面露理解,张坤也不免点头,只是眼中尚有疑惑。
李怀趁热打铁道:“我思索多时,只是无人诉说,先前家中事多,缠身难以尽兴,好不容易见着你们两个,正要说个痛快。”
“也好!”小国公点点头,伸手倒酒,“我等边饮边说,我此番归来,也有些话想对你们说。”他的眉宇间露出几分愁容。
这时,楼下有不小动静,似是众人欢笑。
李怀顿时心中一紧,赶紧拿起酒杯,与两位友人相敬,止住了他们的好奇之念,而后也不停歇,便道:“今天下看似太平,实战患不断,我等为勋贵子弟,张兄亦是大族族裔,皆有消息来源,自然知晓局势,外有夷狄之祸,在内却藩镇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