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在她的脑海里一晃而过,她的小脸突然白了下来,从床榻上跳下来,走到门边,蹙然打开了门。
门外,一列宫人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齐齐跪在地上,“三小姐有何吩咐?”
卿九握着门沿望着她们,视线落到这几日服侍她的宫婢身上,“你,起来看着我。”
她的声音太过低沉,阴冷冷的,吓得那宫婢身体一缩,大脑更加空白。
却还是站起身,颤巍巍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卿九看着她,“你来告诉我,我与月丞相的大婚之日是什么时候?”
“什……什么时候?”
那宫婢一直低着头,她本就大脑发懵,喏喏道:“奴婢……奴婢记不清了,不过,已经有些日子了。”
“……”
好些日了么?
她低低笑了声,垂在身侧的小手握得更紧,“你们告诉我,是不是好些日子了?”
其他的宫人对视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即使早就猜到了可她还是被这种可能性怔的呆愣在原地。她总觉得这些宫人看到她,像是吓得要立刻逃走一般,那眼神,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仿佛她有多么的可怕,仿佛她是一个洪水猛兽,下一刻就会毫不留情地把她们吞噬掉一般。可有些面孔,她甚至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她们又为何这么怕她?
她面无表情地转身,冷冰冰地关上了门。
许多事情,知道是自己忘记了之后,反而茅塞顿开。
她慢慢向床沿边走去,经过梳妆台前,经过哪些被她毁掉碎渣上,血一点点蔓延开,在地面上开出一朵朵妖艳魅惑的血花。
却阴冷得让人生寒。
她坐在床榻上,把自己环成小小的一团,下巴抵着膝盖,静静地看着前方。
其实她现在冷静下来,已经没觉得这么恐怖了。
毕竟,她当初从人变成蛇的时候,也只是适应了三日。
大不了就是再多活几个月。
本来,她现在还能活着,已经是奢求了。
……
她歪着头,静静地看着寝殿里的一处,脑海里重重叠叠地重复着前世今生,小脸上慢慢褪去所有的情绪,精致完全,却毫无表情,更像是一个精致的娃娃,无声无息,任繁华荏苒。
胡怪从寝殿的一处跳下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大胡子掩盖下的嘴一咧,走上去拍了拍小孩蜷缩成一团的身子,“喂,怎么几日不见,你装深沉啊?”
卿九没有抬头,小脑袋埋在双膝里。
她的沉默终于让胡怪眸仁怔了怔,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喂,小孩,你怎么了?”
“……”
沉默半晌,卿九才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