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山道前行转过弯角,眼前豁然开朗一大片依山临水缓坡地,绿树杂花间错落的分布着黑瓦木舍。鸡鸣犬吠,牛哞声声,偶闻童稚欢声笑语。
坡地最高处几棵古树遮天掩映下隐隐人头攒动,喧嚷声正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又有热闹看了。袁雪芽很兴奋的冲在第一位。
“阿秀啊!你死的好惨呀……”攀上土泥路阶最先听清的却是哭腔。
“臭小子,给我下来!老子打不死你。”怒斥声。
还有纷纷杂杂的其他声音:“作孽哟,好好的新妇嫁进来没多久就这么去了,唉!”
“俺瞧着那少年公子眉青目秀的,原来一肚水坏水,倒打起阿秀的主意来了。可惜可惜!”
“哼!什么眉青目秀,分明是贼眉鼠眼,瞧着就是不像好人。这镇上公子哥有几个不吃喝嫖赌横行霸道的。”
“咦?这少年好像上回来过咱们村,当时瞧着坡下权家二妹子水灵,还出言调戏来着。”
“哎哟?那就错不了,是他了。”
另有人高声喊:“林四,还不报官去,跟这臭小子较什么劲?乡亲们给你看着,他跑不了的。”
“报官!呸,官官相护。与其让狗官主持公道,我先打死这混球为阿秀报仇。”
哀哭,暴骂声伴着村人指点议论声引得雪芽越发兴趣浓厚。
“让让,让让呀。”雪芽收起伞推挤围观村人,挤搡着蹭到了最前面。
“啊?死人呐?”四喜和红杏凭借傲人身材很容易的挤进人群。
呸,真晦气!原来是围着个死人,这热闹不凑也罢。
眼前是座带敞院的三间茅泥房,此刻院里挤满了村民。由于树荫浓密遮阳,就在堂屋外面的一扇门板上平放着一个人,身上被一面破草席盖着,露出头和脚。
雪芽一眼见死者是名年轻女性,虽脸色灰败,却颇有几分姿色。跪在她旁边是名年纪稍长的妇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嚎啕大哭:“阿秀,你死的好冤呀!”
雪芽不由自主凑近细看,旁边有人喊:“喂,小姑娘,你什么人?”
“哎,怎么不请大夫?”雪芽充耳不闻,反问哭的悲切的妇人。
那妇人一愣,拖着长长鼻涕抬眼望她,继续俯尸痛哭:“哎哟,阿秀……人都没气了,还请什么大夫,家里好不容易小四儿打柴赚得几个买米钱,拿着去打水漂呀?”
哭哭啼啼中就把雪芽疑问解答了。
感情瞧着人没气了,为了省钱索性不请大夫救治。雪芽直蹙眉:瞧着又没外伤又没大出血,兴许请大夫诊治一下人只怕还能救活呢?
又气又怒问:“她咽气多久了?”
妇人懒得理她,一心一意只哭的眼泪鼻涕糊成一团。
倒是旁边农妇帮着劝解,一面冲雪芽:“就方才半个时辰的事。喏,凶手让阿秀男人堵个正着,还在树上躲着呢。”
雪芽早看见这间院子没有篱笆围着就是那么大敞开,院西两棵高壮粗大古树下围着暴跳如雷持锄头扁担的农夫们。
骂骂咧咧的指着树上蹲守的三少年让他们滚下来以命抵命。
开玩笑,这里三层外三层激愤的村民壮汉,大多手里都握着扁担,锄头,粗棒,下来不被活活打死才怪。
顾不上去围观村妇嘴里的凶手长啥模样,袁雪芽蹲身察看木板上躺着没气的女死者。喉头左侧留有一个新月形大扼痕,右侧四个,附近皮下有出血的迹象。因前世母亲是法医,她多少懂点皮毛。识得这分明是以手扼喉留下的痕迹。直白说就是掐脖子窒息死亡。
才半个时辰,只怕还来得及吧?雪芽心念微动。又试着改握女死者的手,关节活动自如略有余温。又掀开眼皮,以指压眼球至曈孔变形,松开手后,曈孔立刻恢复原样。
“别吵了!”雪芽大吼一声,全场闹哄哄的杂音瞬间收拢。
“她可能还活着。”紧跟着说完这句话后,闹哄哄又占据主导。
“咦?这小姑娘谁呀?吹牛也不看地方。”
“就是,人都没气半个时辰了,还敢骗我们说没死?当咱们眼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