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少爷呀……”花姨娘准备长篇大论对他进行思想教育。

耿少爷当机立断，冲门外唤：“小五，小六。”

“少爷，你吩咐。”小五，小六欢跳进来哈腰狗腿笑。

“去，去，让她胖丫头走吧。”

小五小六面面相觑而后心虚垂头，喃喃报：“少爷，那臭丫头早就跑了。”

“什么！好大狗胆！没我准许，死丫头竟敢开溜？”耿少爷一蹦三尺高，勃然大怒直掳起袖子叫嚷：“小五小六，叫人。爷就不信还制不了她一个臭丫头。”

“阿聿！万万使不得。”花姨娘惊愕拦住他道：“那俞府也是镇上有头有脸的富商，百草堂更是广济天下，惠及世人，你不可逞一时之气。”

“姨娘，这臭丫头太可恶了，这口气叫我怎么咽得下？”耿少爷面上渐渐有些不耐烦。

花氏只不过是他生母的陪嫁丫头，后来收做通房，生了个女儿。因为甘愿随着他发配耿家祖宅才提升为姨娘的，虽然对他礼如己出般精心照顾，可好歹身分摆在那里。平时算对她礼让有加，还能听她几分劝，可也轮不到对他指手划脚。当下，耿少爷面色就很不好看了。

“少爷……”花氏察言观色，知道不能捋他逆鳞，陪着小心道：“就算你心里恼火，好歹给传一师太面子，别扰了佛门清净地。咱们回去再慢慢计较，好吗？”

小五和小六想到传一师太神出鬼没的身法，齐齐打个寒颤，帮腔道：“少爷，花姨娘说的对。先回府里慢慢想个两全其美办法对付她。”

“是呀是呀，实在不行，咱们深更半夜……”小六话说到一半，猛然想起花姨娘在旁，不能暴露他们日常的下作手段，倏地闭嘴。

花姨娘狐疑目光在三人面上打转，知道自家少爷胡作非为，无法无天，却只耳闻，未亲见。

“好啦好啦。”耿少爷念头转的快，思索半刻，听劝的虎着脸：“打道回府吧。”

躲在门外偷听了半晌的传一师太总算松口气，默念声佛，恰当的挑帘入内。商讨关于后门踹烂的赔偿事宜。

回耿府的路上，花姨娘面色始终罩着一层薄霜，半闭目靠在车壁假寐。

绯衣少女名耿宜，是她亲生女儿，从小体弱又胆小爱哭。容夫人在世时特许她抚养在自己身边。

“娘，你还在生气吗？”耿宜瞅了半天母亲的脸色，小心试问。

花氏无声摇摇头，仍维持原来姿势。

“娘，哥哥其实也没错，他只是想拉着我去村里玩，还说我困在府里人都变得傻呼呼的。”

花氏抬抬眼皮，睁开眼，露出一丝笑意说：“我知道，你难得出门，少爷也是把你当妹妹疼。”

“是呀，娘。”耿宜抬眼，迷疑不解问：“哥哥对我很好，对娘也不错，为什么外面还说他横行霸道强抢良女呢？”

呃？花氏语塞。这个好像不太容易跟小小年纪的女儿解释清楚。耿聿年岁渐长，一没通房二没纳妾，喜女色人之常情。凭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又不爱在府里胡搞瞎搞，还在一群无所事事的帮闲助威之下见美心喜难免动手动脚。

耿宜还眼巴巴等着花氏的回答。而花氏却打着腹稿斟酌字句，一时只听车内安静极了，只听到外面车轮轱辘声。

突然一阵很嘈杂的声浪毫无预警的灌入车内，成功转移耿宜注意力，激起她的好奇心。她小心地挑起一角轿帘，马车缓缓而又平稳地行驶在新眉镇热闹的主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