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自和又是惊奇又是欣喜,他当时根据室主的病情斟酌再三才开的这方子,谁知道几年后他的关门弟子能开出差不多的方子?
这孩子,实在是天赋异禀。
就是可惜了。
可惜是个大家贵女,不然又是一个义妁啊!
王自和叹息过后,又关切起室主的病情来。
郭圣通便把之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他了,待听说郭圣通效文挚以怒激之,王自和立时便明白了其中玄妙。
他恍然大悟,击节而叹道:“是了,是了。
我怎么就没想到还有情志病呢?”
郭圣通笑道:“室主不肯见外男,您只能从宫中侍女或乳医的嘴里听说室主的情况,难免会有所遗漏从而使您对病情的判断出错。”
王自和摇头,弥勒佛一般的脸上多了骄傲。
“你倒是真会安慰我,这也没什么。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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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如灯灭,就像那去年的春光般,只在各人脑海中留下或深或浅的记忆。
日子一长,那记忆也就慢慢淡去了。
甚至连那廊下的牡丹花究竟是去岁何时开的,已然说不出准确的时间了,只能含含糊糊地说个大概。
但这并不意味着人心凉薄,只是那伤口慢慢愈合罢了。
没人知道,那伤口会不会在下雨的夜里像风湿病一样折磨起人来。
爱别离苦,怨憎会苦,几人能在这其中求得解脱呢?
王嬿在这其苦海中沉沦的尤其之深,过往发生的种种在她脑海中始终模样鲜明,从未淡去。
父亲刚透露出要把她嫁进天家时,王嬿并没有反对。
嫁给天子,似乎是不错的选择。
但,一场屠杀毁了王嬿对未来的期望。
王嬿的长兄王宇一向不满父亲的专权,这种不满在父亲不让先帝生母卫姬进京与先帝mǔ_zǐ相见时达到了顶峰。
长兄为此三番五次地为卫姬出谋划策,希冀能使卫姬如愿。
却不料事情败露,父亲怒发冲冠,以为长兄要助卫氏以外戚的身份插手朝政。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彼时父亲还不是天子,却也叫卫氏一族几百人付出了性命,仅有卫姬因是先帝生母才得以幸免。
消息传来,王嬿如五雷轰顶,久久醒不过神来。
父亲杀了先帝的兄弟姐妹,她还怎么去做先帝的皇后?
可刚刚才举起屠刀连长兄一家都屠了个干净的父亲,绝不会允许皇后人选出自他家。
王嬿百般不情愿地被送进了宫。
先帝对她冷淡之极,一句话都不和她说,就连看她一眼目光中都含满了愤怒憎恶。
王嬿心中有愧,对先帝百般温柔体贴希冀能以此稍稍赎罪。
可,先帝的心就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般又冷又硬。
王嬿自幼受尽宠爱,哪受过这样的白眼?
她终于在又一次碰壁后哭将起来,她冲先帝喊难道就那场大屠杀中死的就只有卫家人吗?
她字字泣血地道,还有她的大哥一家啊!
先帝被触动,对她的态度终于有所转变。
他们慢慢接近,渐渐相知,最终相爱。
那是王嬿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