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彦叹了口气,这一切就好像发生在昨天,那时谁能想到文叔会得这样的重病?
命运实在是弄人。
他又忍不住想,若是今天重病在身的是他呢?
唉——
谁能知道以后的事呢?
这么想着,他心里也就心平气和了几分。
就在此时,药店掌柜皱着眉头过来了。
他指着药方子问韩彦:“你这药方子是哪个糊涂庸医开的?”
掌柜的声音又气又急,方才散开的人又重新围上来。
“桔梗三两?桔梗是有毒的,最多不过用到两量,现在用到三两,是怕人死的不够快吗?
白及收敛止血,消肿生肌,可是万万不能用在得肺痈的人身上,这都是前人付出了性命的,怎么还能用白及呢?
至于橘红,那是散寒消痰的治风寒咳嗽的,你们到底请了什么医者来?知不知道得的肺痈?”
他噼里啪啦一通说下来,韩彦根本插不进嘴去,只能听着他说。
听说桔梗有毒,白及还是肺痈患者忌用的,他的眉头跳了跳。
他明白为什么出门前郭家女公子要嘱咐他们不要管药方子写的什么,只管抓药了。
她也知道这些。
韩彦的心便稍安了。
只要不是不懂其中风险,那还是可以一试的。
文叔已经病得快死了,说不得这样剑走偏锋大胆一试反倒有一线生机呢?
他也不生掌柜的气。
他知道掌柜是好心,“这些开药方的人都知道,也是她第一个断出文叔的病,所以文叔决定试一试。”
围观的人群听了掌柜的话,都在暗地里嘀咕是不是刘文叔病糊涂了,又怕死,见着一个肯治的医者就像见着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着。
那医者,也真是坏了良心,挣这样的昧心钱。
这个韩彦,也不知道劝一劝。
但等听着说是最先为刘文叔诊断的医者开的药方子,大家就哦了一声把话咽了回去。
说不得人家这方子有用呢。
总之事不关己何必讨人嫌呢?
还以为盼着他死。
倒是那掌柜的听了眉头蹙的更紧了,“这么说来,那定是个医术高明的医者才是,可怎么能开这样的方子呢?”
他问韩彦道:“我能不能去见见那医者?”
韩彦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常夏要开口。
他忙抢先一步,“回去了。”
常夏不高兴,瞪了他一眼。
韩彦没有理会,催促掌柜的给他抓药:“我知道您是好心,但是文叔现在病的就剩一口气了。好不容易有个靠谱的医者肯开方子,就是砒霜我也要给他抓药的,谁知道会不会以毒攻毒就好了。”
掌柜的左右为难。
照说客人要抓什么药,都是客人的自由。
可是他明知道这药有问题,吃了说不得刘文叔即刻就死了,怎么好开给他们?
不过韩彦的话也确实没错,刘文叔吃不吃这药也是一死,还不如什么办法都试一试。
掌柜的叹了口气,回去一样一样抓了包好递给韩彦,“若是见着不好,就赶紧别吃了。”
韩彦点头,拿了药和常夏回去。
他们走后,掌柜的还为之长吁短叹。
伙计便劝他:“又不是您老人家要治死人了?您担什么心?该说的话也说了。拦着人家不让人家吃药,不也不是那么回事吗?”
掌柜的看他一眼,“你倒是想的明白。”
伙计就呵呵笑。
掌柜又叹了一会儿气,便也丢到脑后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