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这样不过是叫她做恶人,难道她还能不叫王自和去?
回头耽搁了,谁能负起责不说,不过叫孩子白白受罪。
李昭宁自己也是做母亲的,到底不能冷漠对之。
这般想着,李昭宁便看向王自和,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您远道而来给我们家桐儿为师,还不等给您接风——”
王自和倒没有露出被轻贱的恼怒,笑着道:“看病治人,医者本分。既然来请,想必病家病情急切的很。那老夫这便去看看——”
待王自和随着国相府的人走后,李昭宁心中到底生出更多的不快来。
她还当国相刚来脚跟不稳,却不知王宫的一举一动尽在他们国相府眼底呢。
王自和前脚刚到,他们后脚就来要人。
刘旻也不高兴,但到底还是体谅为父母的难处没有多说什么。
郭圣通只怕王自和会不高兴,但看他似乎不像是装出来的不在意,也就不关心了。
甄璇虽然和她合不来,但她却也不会盼着甄璇不好。
不过和李思柔一样,都是她生命中的过客,不需要太多计较。
夏日的天格外澄净,漂浮着的几朵云彩驮着一群远行的云雀慢悠悠地走着。
郭圣通叫人在殿外的竹林下铺了席子,自在地跪坐在其上看书。
风拂来,凉爽不已。
她慢慢地把甄璇的事忘在脑后,专心看起手中的帛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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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定王刘杨和王世子刘得顶着暑热一路骑马急行,等到终于望着真定王宫,父子俩都忍不住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可算是到家了。
父子俩心神一松,只觉得满身的汗流浃背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宫门轰然大开,刘杨一夹马腹扬了重重一鞭子策马直进到崇光殿外面方才勒住马,纵身一跃下马的同时把手上的马鞭扔给疾步跑上来的黄门。
他漠然对跪了一地的宫人侍女点了点头,偏过头去问紧随其后下马的刘得:“得儿累坏了吧,是先回去更衣洗漱?还是随孤先去见了你母后?”
刘得晒得有些黝黑的脸上满是汗水,却见不出多少疲累,亮晶晶的眸子中闪烁着精神奕奕的光彩。
“父王都没说累,跟着父王走马观花跑了一路的儿臣有什么好累的?”
这意思便是先去见他母后。
刘杨点点头,望着精神抖擞的独子满是自豪,笑着道:“不用你在这嫌轻松的,以后有你忙的时候。”
刘得道:“儿臣能为父王分忧,再好不过,更谈不上累了。”
刘杨拍了拍独子的肩膀,夸了句“好孩子”。
父子俩并肩前行了一段路后,刘杨忽然问落后两步跟着的宫人:“翁主来了吗?”
宫人垂头答道:“翁主同女公子早间就到了。”
姑母和表妹来了?
刘得心下微微一紧,止住脚步。
“父王,儿臣想了想,儿臣现在这样子有碍观瞻,还是先回去洗漱更衣了再来给母后问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