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心绪纷飞,不知不觉间便到了锦棠院外面。
刚要抬脚进去,忽听得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那声音,熟悉的很。
似乎是红玉的声音。
红玉是郭圣通母亲身边最得用的侍女之一,郭圣通从小听到大,熟悉不已,照理来说不会听错才是。
但这会儿郭圣通倒真有些犹疑,因为那声音说的不是真定话。
而且——
这口音怎么越听越像郭圣通梦中所见的那个神秘男子的口音。
她心中猛然一惊,举步朝回廊外走去。
羽年摸不着头脑,“女公子干什么去?”
郭圣通不好同她解释,索性也就什么都不说了。
她很快就见着了红玉。
红玉正在院中的槐树下和人说话,眸中似乎还闪动着水光,见得郭圣通来了忙用袖子擦拭了一下,行礼笑道:“天这么热,女公子怎么不进屋去?”
郭圣通道:“我听得有人在这说话,似乎还是你的声音,便来看看。”
说话间,她的目光便往和红玉说话的那个侍女脸上打量去。
这个侍女面生的很,估摸着是在外院做活的。
红玉果然道:“这是采云,在府中的铺子中做活,和婢子是同乡。”
同乡?
红玉的家乡在哪里?
她把这个话题抛给了母亲,还找到了光明正大的理由,“我见她还在外间哭呢。”
母亲叹了口气道:“红玉是南阳郡人,她母亲为了给她长兄凑钱娶妻把她卖了的,一路辗转到的我手里。
她哭是因为她母亲病重,托了人来告诉她。
我已经叫账房支了二十两银子给她,唉,这苦命的孩子。”
为了给儿子娶妻便把女儿卖了做奴婢,这是什么样的母亲?
郭圣通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许久都消散不了。
难怪红玉只是哭,却不来求母亲许她归乡探亲。
这一口气弥散开时,已然是夜里。
滚雷声轰隆隆地响过几遍后,倾盆大雨就痛痛快快地扬了下来。
这下好了,凉快了。
大雨冲刷浮尘,时光消磨伤痛。
她长长地为红玉叹了口气,忽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红玉是南阳郡人,那个神秘男子和她口音相同,那也就是南阳郡人。
可是她长到现在从未出过远门,为何能听懂南阳话?
她从一开始就没觉得那个神秘男子说话听不惯。
这感觉就好像他们真的相识一般。
可是,她并不认识南阳郡中的人啊。
莫不成就是在以往的梦里吗?
这也太荒谬了吧。
郭圣通陷入了深思。
大雨还在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