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中时,母亲怕郭况玩叶子戏赢钱上了瘾不许他多玩。
但在这儿,谁会拘着他?
只怕依着大舅的性子还要去说母亲呢,“……越是不许……越是感兴趣……还不如玩腻了不想玩……”
外祖还在时,时常同郭圣通说起大舅三兄妹小来的事。
他告诉郭圣通,大舅小来曾喜赌钱喫酒,一度痴迷不已。
外祖不打骂他,更不阻拦他,反而重金从外请了那一等一会玩钱的人来教大舅玩,就一个要求:务必把大舅教精了。
大舅先时见不用念书喜不自胜,成天钻研赌钱。
但时日一长,学的全是技巧,大舅也渐渐觉得无趣起来,他从前爱的就是那赌运气时的心跳。
何况外祖还强制规定了,每日不赌上五个时辰,什么都不许干。
小孩心性本就不定,再喜欢的事情一旦变成了掣肘,自然而然地就厌恶起来。
大舅再后来说起赌钱都想吐,就是小来玩恶心了。
外祖便就此和郭圣通说:“孩子就是这样,堵不如疏啊。
我若阻着他玩,他只会更心痒难耐。
倒不如把这里面的门路学精了,免得将来被有心人引得吃大亏。”
外祖说这话时脸上挂着温和恬淡的笑意,就像那冬日的暖阳般。
其实母亲也知道这道理,但她就是爱之心切,总觉得况儿小,心性不坚定,再彻底玩野了心扳不回来。
是以,只要不在她眼皮下,母亲也就得过且过了。
郭况猴精一样,哪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他足足玩到了亥时三刻才被打着哈欠的郭圣通赶出去,若不是郭圣通提醒他明日还要上学,说不得还要闹呢。
等着郭圣通洗漱完躺在榻上才想起被弟弟这么一打搅,完全忘了要问表哥刘得二舅的事。
好在常夏也知道。
她便唤了常夏进来。
常夏告诉郭圣通,真定王多方打听,才瞧中了常安城中就新公平晏的yòu_nǚ——平婉华。
平婉华虽是yòu_nǚ,年纪却也不小了,已然有二十五六了,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未嫁。
就新公疼惜yòu_nǚ,也不肯苦逼。
二舅三十有一,就年纪看来,倒的确是般配。
这么看来大舅是下了苦心的,二舅却想也不想地就拒绝大舅,也就难怪大舅恼火了。
刘氏子嗣单薄,到现在只有刘得这么一个直系独苗。
大舅记着外祖临终的嘱托,这些年心中最放不下的就是母亲和二舅的婚事。
母亲守着父亲立誓不肯再嫁,大舅也不好狠逼。
但二舅好端端的就是不肯婚娶,大舅能不恼火吗?
这些年也不知道给二舅相看了多少贵女,但二舅总是看也不看就拒绝大舅。
这次好不容易能寻着这么一个身份年纪都相配的,想必大舅是抱了莫大希望的,二舅却还是拒绝去相看。
郭圣通将心比心,都要为大舅生气起来了。
可冷静下来后,郭圣通又想二舅不愿成婚,总该有个原因才是。
正所谓听讼必须两辞,以定是非。
偏信一言,则是非难决。
想着外祖临终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吊儿郎当、游戏人间的二舅,郭圣通心下不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