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学？”李芜芯摇了摇头，连忙道：“非要这样吗？其实可以和她谈谈，你们毕竟……”

“我不管！”李宝娜恶狠狠的道：“要是父亲没有时间，我就去找欧阳伯父，我就不信欧阳伯父会为了一个王家的养女，不顾我们两家的情份。”

“你说什么……养女？”

李芜芯垂放在床上的双手，用力的抓住床单，紧紧的，紧紧的，揉成团。惊讶、愤怒、悔恨……在心里不断的交织重叠，她只怕一个不小心会咒骂出声，道出心中隐藏许久的往事。

李宝娜没有察觉到李芜芯的变化，继续道：“没错，就是养女，是王伯父从孤儿院领养的，你没看到她一副寒酸样，就这样还想和我抢男人，简直没有家教……”

“闭嘴！”李宝娜怒呵了一声，闭紧双目，从牙缝里挤了三个字：“你出去！”

李宝娜意识到母亲动怒了。

长这么大，只见过母亲只对父亲发脾气，对她说话从来都是细声细语，今天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李宝娜的眼神中迸发出恨意，跺了一下脚，大步流星的朝门口走去。

“宝娜。”听得母亲的声音，这回李宝娜没有回头，只是脚步凝滞了下，母亲在身后道：“不要为这种小事和别人计较，得饶人处且饶人。”

得饶人处且饶人？

李宝娜冷冷的挽起嘴角，踩着高跟鞋继续往前走去，走到门口时用力的甩了下半开的木门，发出“呯”的一声巨响。

李芜芯失了魂的坐在床上，被这声响声震了一下，方才徐徐有了动作。她抬手摸了摸脸，又往上移，摸了摸眼睛，是干的，还是没有眼泪。即使是再难过，再伤心，她都不会再流眼泪。

不知道是整容的后遗症，还是她真的再也流不出眼泪，难道眼泪在从前已经流干了？

许久之后，她西西索索的爬下床，拉开最底层的床头柜，把手探到床头柜的夹缝里，艰难的取出一张已经脱了色的老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小女孩，女孩穿着可爱的短裙，抱着一个红色的气球半蹲上，红扑扑的小脸上满脸堆笑。那笑容是那么的天真无邪，那鼻子和下巴像极了从前的李芜芯。

不，应该说像极了刘燕。刘燕已经死了，自从改嫁到李家之后，她便随了李家的姓，改名芜芯，就连容貌也面目全非。

无心就不会被万箭穿心！

多年来，她一直在麻痹自己，告诫自己已经是无心之人，可是每每入睡，依然还会在心痛中醒来。

原来，即使无心，她的脑海里依然牢牢的印刻着，和照片背面一样的一行字：我的女儿，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