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路上,微风迎面扑来,凌小昔随意垂落在身后的发丝被风吹得飞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她若有所思的靠近那辆被撞毁得不成人形的轿车,奢华的法拉利,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车头灯变成了碎片,凌乱的散落一滴。
走近车窗,她一眼就看见了倒在方向盘上,额头不断往外渗出鲜血的男人,他气若游丝的趴在上面,整张脸,被猩红的液体沾满,凌小昔嫌恶地皱起眉头,纤细地手指轻轻敲着玻璃窗。
“喂,你死了没?”
男人仿佛听见了她的话,艰难的扭过头来,虽然鲜血模糊了他的脸廓,但凌小昔还是轻易就分辨出了,这小子不是前两天被自己差点撞伤的人,还能有谁?
这世界,是不是太小了一点?
“你是白家人?”凌小昔微微弯下腰,对他不断流血的模样视若无睹,她更在意的,是他的身份,如果他真的是白家人,她不介意救他一次,如果不是……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她可没有好心肠,顶多帮他打一个120的急救电话。
又是一个想要攀龙附凤的女人吗?白小林混沌的目光不屑地扫过凌小昔的容颜,唇瓣颤抖地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断断续续的话语从他的嘴里吐出:“对,我是白家的人,你救了我,我会重金酬谢你的。”
“啧,”凌小昔不屑地扯了扯嘴角,“重金酬谢?小子,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白小林。”男人艰难地吐出三个字,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身体里的血液落得更欢了,他现在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一股凉意漫过四肢百骸,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白小林一脸颓唐的靠在方向盘上,心底说不出是释然还是痛苦,如果他就这样死了,是不是就可以摆脱白家少爷这个身份?是不是就可以做个平凡人?不用每天生活得那么累,那么辛苦。
白小林?凌小昔眼眸蓦地闪过一丝暗光,心头掀起了滔天骇浪,她没想到,这个唇红齿白的男人,竟是白家唯一的儿子!是白老爷子最看重的继承人,也是白珍珍的亲弟弟。
没想到,不经意间,她居然钓上了这么一条大鱼。
“小子,想我救你吗?”凌小昔一脸古怪的笑着,弯腰直视着白小林失去血色的容颜,轻声问道。
“随便你。”白小林自暴自弃的开口,仿佛对自己的生死完全不在意。
“哼。”凌小昔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反手将车门拉开,被撞毁的车头朝内凹陷着,白小林的下半身几乎卡在了其中,鲜血淋淋。
“你坚持住,我帮你找人。”凌小昔一咬牙,冷声说道,转身返回轿车,从座椅上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左宵默的电话。
清雅别墅内,左宵默拥着白珍珍躺在宽敞的双人床上,一身**,古铜色的肌肤透着一股野性的魅力,呼吸平稳,忽然,床头的手机发出一阵阵尖锐的声响,他眉头一蹙,立刻从浅眠中回过神来,看了眼来电显示,竟是来自凌雨涵的电话。
视线幽幽扫过一旁的时钟,已是凌晨四点,这个女人在这时候给他电话要做什么?
“默,是谁啊?”白珍珍揉着惺忪的睡颜,喃喃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一个不相干的人罢了。”左宵默将电话挂断,关上手机,在白珍珍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如鹅毛的浅吻,拥着她再度睡去。
凌小昔错愕的看着被蛮横挂断的通话,嘴角猛地抽搐了几下,再拨打过去,听筒里传出的是客服机械的关机提示。
她懊恼地皱起眉头,再看看出气比进气少的白小林,当机立断,从轿车的后备箱中取出工具,准备动手将他救出来。
“为了钱,你就这么不留余力吗?”白小林虚弱的眯起眼,看着站在车外挥汗如雨的女人,看着她使足了力气,企图撬开自己身上的桎梏,只觉得格外可笑。
凌小昔凌厉地瞪了他一眼:“我建议你最好闭嘴,如果你不想死的话,还有,小子,别以为每个人都是为了钱。”
钱,她多的是,如果他不是白家的人,他以为自己会耗这么大的力气救他吗?
凌小昔心头冷哼一声,却没有看见白小林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微光。
不是为了钱吗?
他挣扎地睁开眼眸,朦胧的视线中,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道人影,正在卖力的敲击着铁板,她的脸廓在路灯昏暗的光线中,透着一股朦胧且神秘的美丽,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滴答滴答的落下,那一刻,白小林恍惚地以为自己看见了黑暗世界中的唯一一束光芒。
唇边忍不住扬起一抹笑,头一歪,竟昏睡了过去。
等到凌小昔费尽力气把他从变形的跑车里挪出时,白小林的呼吸已经十分虚弱,她艰难的将人拖上车,送往了一间私人医院,联系不上白家的人,左宵默又不肯接听电话,凌小昔只能一个人签下了急救手术单,安静的坐在手术室外,等候着手术结束。
天亮十分,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洒落在城市中,手术室外亮了一夜的红灯,蓦地熄灭,凌小昔机械的抬起头,眼眸里布满了血丝,一夜未眠,她现在的精神十分颓废,眉宇间充满了疲惫之色。
“情况怎么样?”她古井无波的眼眸望向从手术室内走出的医生,喃喃问道。
“病人送来得很及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失血过多,受了一些外伤。”
“是吗?那就好。”凌小昔意味不明的呢喃了一句,看着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出的白小林,少年明眸皓齿的容颜一片惨白,唇瓣乌青,仿佛失去了生机的木偶。
凌小昔向公司请了一天假期,守在病房内,安静的看着电脑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