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家里照顾左枫宇的一个中年女佣的丈夫过来“看望”她,因为没在妻子身上拿到钱,男人竟在左枫宇的身上打起了主意,趁人不备,悄悄地将年仅两岁的左枫宇绑架了,并索要五千万的赎金。
就在付赎金给那个人的时候,不料那个男人发生意外,被车撞死了。当时除了他谁也不知道左枫宇的下落,一家人疯了一般地四处打听,四处下落,左宵默跟白珍珍快要急疯了,直到两天之后才找到晕了过去的左枫宇,医生说再晚来一天的话,左枫宇就没救了,不被饿死也要被冻死。
这件事情之后清雅别墅的防备一下子严密起来,不光佣人的家属不可以进来,就连左宵默自己招待朋友都是请去外面的,从不会带来别墅。
今天一着急便犯了禁忌,白珍珍暗骂自己愚蠢,不由得低声道歉:“都怪我,一下子疏忽了,保证不会有下次了,亲爱的你别生气了。”
“是啊,哥,这次就算了吧,大不了我不让她进来了嘛!”左若欣可怜兮兮地望着左宵默。
左宵默瞪了她们几眼,脸色没有丝毫的缓和,容颜寒霜:“不要以为太久没出岔子就一辈子都不会出岔子!”
“那你想怎么样?把我跟若欣关起来教训一顿吗?!都已经说对不起了还要怎样?!”白珍珍碗筷一扔,气呼呼地跑上了楼。她也不知道自己发的哪门子火,难道是因为左宵默太过在乎儿子了?可这个孩子……
兄妹两个都一脸错愕地看着楼上,左若欣摸摸鼻子,忐忑地开口说:“哥,那个……要不要去跟嫂子道歉?”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左宵默瞪了左若欣一眼,放下碗筷,也跟着上了楼。
左若欣闷哼一声,“什么事嘛!有气就朝我身上发!”越想越生气,索性她也扔下碗筷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左思右想,她还是给凌小昔打了个电话。“雨涵姐,明天有空吗?”
“正好有些东西要买,应该有空的。怎么了?听你的声音,好像不太开心。”凌小昔泡在按摩浴缸中,一手举着红酒杯,一手拿着手机,姿态优雅、闲适、
左若欣长叹了一口气,斟酌了好久,才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转述给凌小昔听。
“这么说,你哥哥是因为我才会发脾气的,哎,真不好意思,还没出现就给你惹了麻烦,其实不一定非要去你家玩儿的,你又那份心意我就很感动了。”凌小昔眼眸里闪过一丝冷光,嘴里却善解人意的说道。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雨涵姐请体谅,我哥就是这么个奇怪的人。”
凌小昔没有接话,她甚至乐于看到左宵默家里的家庭战争爆发的,五年了,她一个人背负着仇恨,凭什么白珍珍却可以过得如此舒坦?眼眸里闪过一丝冷冽的微光,她的语调愈发温柔:“那明天出来玩儿吧?不然等我回美国了,就要等好久才能见面了。”
“那明天早上十点中心公园见吧?”
“好。”
挂断电话,凌小昔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肚子都痛了,破碎的笑声,极为刺耳,她笑得眼泪渗出了眼角,一口喝完杯中的酒,又用力地将酒杯扔在地上,玻璃撞击在大理石上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凌小昔看着地上的碎片,慢慢地从浴缸里站起身来。她不在乎身上未着寸缕,也不在乎冰凉的地板,就这样赤着双脚站在那一地的碎片之上,鲜血扎破玉足,汨汨地流了出来,她似是感觉不到痛一般,身体内的仇恨犹如潮水,从脚底一直往上涌,漫过心头,冲上头顶,化作眼眸中那一望无边的黑色沼泽。
浴室明亮的灯光照射在那经过鲜血浸泡的碎片,反射出妖艳的光泽,凌小昔一动不动地盯着它们,嘴角再次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躲避不是害怕,只是为了韬光养晦。等到她出现在那个人面前的时候,就是那个人万劫不复的时候。“尽情的享受吧,只有这样,等到我拥有一切的时候,你才会更好地体会到什么叫做一无所有。”
抓起一边的酒瓶便往嘴里塞,暗红的液体顺着嘴角一直往下流,身上像是有一条绵延不绝的小溪,地上已经分不清哪是鲜血,哪是红酒了。
“哈哈哈……”凌小昔提着酒瓶,披头散发,光着洁白的身体在冰凉的地板上旋转开来,旖旎的灯光照耀在她身上,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生长在红莲上的妖精一般,浑身散发着致命的诱惑气息。
浴室外面高大茂盛的树木上,似是坐着一个人,脸上戴着银质的面具,冰冷的眸光直勾勾地望着浴室里面那个光洁的身影,看着她近乎疯狂地自虐,心里闪过一丝疼痛,有一瞬,他冲动地想要进去阻止她,但理智却将这抹冲动狠狠压下。
在完成心愿之前,他们都注定要忍受孤独。只有洗掉背负在身上的罪恶,才能真正地重生。现在的一切就像是在炼狱之中,他们没有资格说苦说痛,要想放下一切,那么就要学着先了结这一切。
当凌小昔终于“疯”够了,她才肯停下来,坐在冰凉的地板上,靠在浴缸边,沉沉睡去。树上的人影看着那终于安静下来的女人,看了很久,最终只是紧抿了一下嘴唇,然后纵身一跃跳下树干,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