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雄飞先前在田地里早已寻新鲜青草吃了个饱,现在并不饿,回来就是接着睡。他现在还小,没有被上套驱使干活,每天基本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虽是头牛,过的却是猪的生活。其实这样的生活也挺不错,至少他现在感觉并不是那么糟糕。
不过,这需要在一个前提下,那就是在他没失去自由之前。所以,当下午的时候,赵老头手里拿着一个黑黝黝的铁环与村里另外两个身高体壮的年轻后生一起逼近他的时候,他不由猛然惊醒。
看他们这架势,是要来给自己上鼻环了。是家养的牛,终究逃不了这一天的。赵老头虽然一直对他比较放任,却还是要把他给套住的,只不过在个早晚罢了。这一日,终于不可避免的来临了。
到了这一刻,孟雄飞才终于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
其实他重生成牛之后一直都是在逃避,心灰意冷、万念俱灰下只是浑浑噩噩得过且过地当一天牛做一天牛混吃等死,却从来没有真正面对过自己地牛生,认真考虑过自己的未来,要如何把这头牛做下去?
难道就真的任人套住,然后这么一辈子任劳任怨地任人劳役驱使直到老死累死,或是等到自己哪一天没用的时候就送到屠夫手里一刀宰之然后被人分割吃肉?
他能吗?作为一头拥有人的完整意识、思想与灵魂的牛,他能够就这样接受被人支配任人宰割的未来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有一个词语叫做“自由”;有一句话叫做“不自由,毋宁死”;有一首诗这样诠释自由,“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诚然,牛的品德确实值得人称颂、赞美、敬佩,但他并不是一头真正意义上的牛。他不需要这些赞美,更不想用自己的自由与劳碌的一生去换取这些无用的赞美。
随着心中答案的肯定,孟雄飞一双牛眼中一扫以前的死气沉沉转而散发出逼人的精芒。他本是懒懒散散、有气无力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儿,但这一刻却突然一扫颓废地精神大振、斗志昂扬。扫了一眼渐逼渐近的三人,不等那两个年轻壮小伙儿左右夹击合围拥上,他就立马一转身四蹄翻飞往院门口跑去。
可他一跑望去,却才发现大门早已掩紧闩住了。虽然他这头小牛犊子平日里表现不佳,整日都有气无力、蔫儿叭叽的样儿,按那两个人高马大的年轻人看来他两个出马那还不是箅子上取窝头-----十拿九稳、手到擒来,但赵老头却是为人谨慎,保险起见还是把门闩了,以免上不住反受惊跑了。这下足见赵老头先见之明、经验丰富,两壮小伙儿奋起追牛的同时,也不忘对老头儿心中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