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郎的话, 就象打了众人一个耳光一样。这些人本来想说让丑姑出头的, 现在哪里还好意思说得出口。众人全部奇迹般的沉默下来了。
这是, 吴氏带着云珊过来了, 终于又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
吴氏羞羞答答的和众人打了招呼,又说:“孩子闹着要吃糖呢, 我要买几块。”
货郎连忙热情的招呼她。吴氏摸出十个钱,要了一包糖果, 又挑了两束绣线,她把糖果分给众小孩子们吃, 一人一块。这糖果是便宜货, 云珊拿了一块, 就不吃了。家里明明有好吃的糖果点心,吴氏不过是拿女儿当借口罢了。
小猫子的弟弟连忙对货郎说:“这就是丑姑的姑姑。”
“哦。”货郎点点头,想说什么却又不好张口。
吴氏一听,连忙好奇的问:“怎么回事?谁要找我们家丑姑吗?”
众人不好意思开口,都看着货郎,货郎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说:“哎哟,这位婶子, 我刚从牛头村来的。和大家说了姜姑娘在牛头村差点被她婆婆打死的事情。”
吴氏吓得捂着胸口, 后退一步,失声问道:“不会吧, 有这么可怕的人家?那姜姑娘人怎么样了, 她前几天还来我们家玩过了呢, 她和我们家丑姑关系不错。走时,我们丑姑还给她拿了两只山鸡和一些糖果点心呢。”
她最会演戏,这又急又怕的表情,令众人都觉得她才是最关心姜春花的人,越发显得打众人的脸了。这里一大群人,说了半天,就没有人问起过姜春花现在怎么样?姜奶奶也只晓得哭。
货郎又鄙视的看了众人一圈,才说:“我信是来报了。大家要不要去救她,就不干我事了。”说完,就要挑着货担走了。
“哎,你不是说春花有话和丑姑说吗?”有人急忙说。不叫这个外人开口,他们这些人怎么能有脸说让丑姑去想法子救春花啊。
姜奶奶也抬起头来,期待的看着货郎。
货郎摇了摇头,鄙视的目光扫了众人一圈,才冲吴氏说:“是这样的,那小媳妇儿被人看守着,只能指望娘家人去救,但她又怕娘家人不管自己,就又说了和吴家的丑姑说说。”
“怎么叫她娘家人不管她啊?还和我们丑姑说?丑姑才是个孩子,和她说有什么用?”吴氏惊讶的看着大家,不敢相信的问。
那几个人又不开口了,姜奶奶只得哭着求她,说:“丑姑的姑姑,我求求你了,我们家春花心里念的都是丑姑,你就让丑姑去看看她吧。”
吴氏露出满脸惊愕的样子,失声问道:“你们自己的亲人,自己不想管,居然叫我们丑姑去看姜姑娘?她去了,又能怎么样?她就一个小姑娘家而已。”
姜奶奶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冲众人团团作揖哭求道:“我求求你们,你们帮我们家春花一把吧。我们家大牛才是个孩子,又就这么一根独苗,求大家伸伸手,帮帮我们。”
吴氏在她做出跪下的动作时,就飞速的退开了,所以姜奶奶跪求的那些人当中可没有她,而那些人根本就没想到姜奶奶会出这一招,正好被她跪了个正着,一时间众人又急又怒,还不敢发作。
姜奶奶性子极刚强,年轻守寡,硬生生的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没求过村里人帮忙。而现在老了老了,还这么跪着求大家,特别是她的两个妯娌更是象被人当众狠狠的煽了几耳光一样,脸上又疼又辣,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这时候,村里的男人们也差不多都回来,自然也全部过来了,正好看见姜奶奶象个疯婆子似的,跪着团团拜,求大家呢。
她的两个叔伯子,立马被别人指指点点起来,甚至就人更是不顾情面,直接说:“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呢,硬是眼睁睁的看着兄弟死,兄弟的儿子死,现在又轮到兄弟的孙子孙女了。”这话就象刀子一样割着姜家人的脸和心,把他们最后的一丝遮羞布都掀开了,他们燥得满面通红,却又不敢反驳。因为这就是事实。
姜大牛来的迟,站在最外围居然也没有人发现他。
他在一边听了一会儿,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之后,突然冲进人群,拉起奶奶,大声说:“奶奶,奶奶你不用求别人了。我们家的事,我们自己处理。我姐姐命苦,只有我一个兄弟,我就是死,也不能让她被婆家打死而不管啊。”他一副摩拳擦掌就要去牛头村的样子,搞得众人连忙拉住他。
他奶奶更是死死的搂住他,越发哭得声音大了,“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你一个孩子,如何打得赢刘家三兄弟啊。人家的子侄都快比你大呢。你这是去送死啊。”
“我不去,以后人家要怎么说我们姜家,说我们姜吴村?嫁出去的姑娘被人无缘无故的打死,娘家都没有人管呢。”姜大牛梗着脖子,怒叫道。
姜奶奶哭得更大声了,说:“你要是死了,我如何有脸去见你的爷爷啊,如果有脸去见姜家的列祖列宗啊。老头子啊,你怎么死得那么早啊,这么狠心啦……”
吴氏和货郎对视一眼,纷纷低下了头,心里都在为姜大牛和姜奶奶鼓掌。他们这么一闹村里人就不能不管了。别的不说,姜奶奶的两个叔伯子是不能不管了。
这时候,丑姑也带着小弟和孙婆婆过来了。
听了此事,丑姑立马说:“姜大牛,春花姐姐打小带大我,我也不能看着她被人打死也不管,我和你一起去牛头村。”
小弟也连忙跟着起哄,“我也去,我也去救春花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