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说话,隐夜冗自走到了我们的面前,抽了一下裤子,单腿蹲下。戊戌正怒的要起身,只见隐夜轻轻的拍了两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并无恶意,隐夜伸出了黑色的指甲,伸手,剜去了戊戌的伤口处已经有些发黑的肉。
戊戌死死的拧着眉头,硬是没有喊出一声疼。
隐夜将剜出来的肉甩到了地上,沉声说:“不这样做,伤口是不会愈合的。”
我站在一边,极其哑然的看着这一幕,他们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这不奇怪吗?
果然,隐夜没有撒谎,戊戌的伤口很快的就愈合了。
戊戌动了动嘴巴,一声谢了终没说出口,隐夜没有和戊戌有过多的言语,而是径直的走向了我,他拉住了我的手,大拇指摸了摸中指上的戒指,他的声音如同清澈的泉水,叮咚动听:“走吧,我的新娘。”
“去哪?”我傻傻的问道,被他那刚刚一句话说的又恼又羞,毕竟戊戌现在就在我背后啊,他这不是成心激怒他吗。
他的眼睫毛像一闪帘子,衬得他眼神迷离,不真切。
我有些莫名的伤感,不知到为什么,一看到隐夜,就想要落泪。
戊戌当然不会允许隐夜这般轻浮的对我,拍地而起,完全不顾及隐夜方才才救了他,隐夜的表情微变,我立马害怕的拉住了他那只蠢蠢欲动的手,论功力,戊戌是万万比不上隐夜的。
隐夜眼底带着笑意,只是看我,那意思好像再说,戊戌是否会在他手上吃亏,得要看我怎么做了。
我立马绕到隐夜的背后,对着戊戌挤眉弄眼,让他忍忍,但他显然已经没有耐心了,不想再在隐夜面前受侮辱。
隐夜转过身,对戊戌说:“你没必要生气,我马上就该走了,只是临行前,有些话要对宋瑶说。”
“戊戌你赶紧回家,我一会儿就回去。”
我怕戊戌沉不住气,赶紧用眼神示意隐夜,叫他快点带我走。
戊戌很生气,因为他知道他打不过隐夜,面对隐夜的强行,他无能为力。
我也没办法安慰他,我越安慰越显得他无能,可是这就像古代的等级制度一样,百姓斗不过皇帝,他们之间是无法越级挑战的。
我跟着隐夜下了车,一路上都在不安的回头看了,戊戌只是浑身僵直的站在原地,目送我和隐夜离开。
我想起隐夜的话,便问他:“你刚刚说你要走,你要走去哪?”
隐夜转动着方向盘,扭头看我,语气带着调侃的说:“怎么,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我只是笑,没有说话。
“当了妈妈以后,果真整个人都变温柔了。”
我扭头看他,发现他只是直视着前方,眼里有些浅浅的哀伤,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哀伤。
我不直觉的摸向自己的小腹,笑着问他:“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没头没尾的问道:“宋瑶你真的准备好了吗?和他在一起,和他孕育后代?”
我点点头,语气难得温柔:“恩,我今天来医院其实是想把孩子打掉的,但是没有忍下心,我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特别害怕,但是今天看到戊戌不畏阳光的照射也要看着我,我顿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如果有苦,我就担着。”
“想的倒是很宽。”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要走去哪?”
“走去一个你看不到我的地方。”他停了下来,摇下车窗,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开心吗?”
“不开心。”我摇摇头,吸了一下鼻子,眼泪啪嗒的落了下来。
隐夜的胳膊肘撑在车窗上,将手放在鼻子下,转过头看向窗外,只留给我一个后脑:“哭什么。”
“你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啊!”我不知中了什么邪,嚎啕大哭,哭的稀里哗啦,甚至不停的抽噎,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隐夜这次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感伤的跟我道别,纵然他没有说出来,我却好像跟他的心连在一起似得,我能感受到他的感受。
“你非要问个明白吗。”他砸了一下方向盘,把我吓了一跳,车内的气氛极其压抑,过了一会儿之后他转过头,直视着我:“我如果告诉你,我要去地府,你信吗。”
“我……”我哑言“你要死吗?怎么可能!”
我有些激动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只觉得嗓子干的厉害,有一天隐夜会从这个世界消失,是我想都没想过的事。
“那你能不能在我死之前,想起些什么?”他的手反扣住我的手,眼神特别的期待。
我手足无措,直到后面的喇叭充斥着这个狭小的空间,我才有借口转移隐夜的话题:“后面有人在催了,我们去别的地方再说吧。”
我用手随便的抹了一下眼泪,觉得太丢人了。
隐夜突然笑了一下,把他的手机扔给了我:“把脸好好擦擦,妆都花了。”
“你是骗我的吧。”我声音极小的向他说道,特别的没有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