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后半夜,到底发起热来。浑身热一阵冷一阵的,牙关也咯咯打起战来。柔嘉晕晕乎乎的翻了几个身,恍惚间似又回到了半年前刚进浣衣坊的时候。
一路历经艰辛迎着风雪的被大军从洛都带到了中京,同行的许多女子都死于劳累和蹂躏当中。曾经好几次,她眼铮铮的看着同行的宫人在路上被兴起的兵士拉到路边的草丛雪地中,就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还有一些,中途被选做了军妓,自然,也是再没有了消息。
唯有她虽然被萧锦彦抹去了秦宫公主的身份,也被混杂在低等宫人的队伍里,每日徒步苦行,只是,却侥幸逃过了那些惨无人道的折磨。
刚刚抵达摄政王府的那两日,正好是她小日子来临的时候。新来的亡国女奴自然便是那砧板上的新肉,浣衣房的掌事孙姑姑又是个惯会贪钱的人,有心细机灵的宫人将昔日宫破时自己缝在小衣里的首饰献了出来,如此便得了个稍稍好些的差事。余下她和几个老实胆小的宫女,被摊派去做了最苦最累的活-----浣洗那些王府里头奴婢下人的衣衫。
不消说,主子们的衣衫自然是金贵的,需得慢工出细活,浣洗的人每日浆洗的数量也自然有限。
可奴婢和下人的衣衫却是不需做那么多的花头,只一样,那数量却多的难以想象。冬日的衣衫,又是厚重粗实不过的。沾水之后,随便一件外头的罩衣,便需得 她用尽吃奶的力气才能拎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