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头看我:“丛琳,面对这样完美的顷城,你为什么能狠得下心来不爱他?”
轰--我的脑里轰然作响--这是顷城?
海报上的人是顷城?
拥有和飞飞一样清澈眼神与温柔笑容的这个男孩是顷城?
同样拥有一张出众的五官的这个男孩是顷城?
我无法思考,无法说话,无法相信。
我现在戴着眼镜,能清晰看到5米以内的人的脸庞,这报海报上的脸庞,至少比实体大10倍,足以让我清晰地看到每一根眉毛--我从未在顷城的面前戴过眼镜,我从未正眼看过顷城,我的目光从未在顷城脸上停留超过1秒--我从来不知道顷城具体长什么样。
我只隐约知道他长得出众,殊不知,他竟然如此神似飞飞。
这么多年来,我的眼里和我的心里,只有飞飞,容不下任何人,即使一粒沙子。
我的心脏,跳得好厉害,就像看着飞飞的照片的时候,所以,我不敢看飞飞的照片。
我害怕自己的心跳--我已经看到这个男孩神似飞飞的眼睛与笑容,还能无情无欲吗?
我垂下头,不敢让海报上的顷城,亦或身边的予希,看到我的动摇和脸红。
“即使你真的无法爱他,那至少请你对他好一点。他能这样爱着你,很不容易,别伤害了他,丛琳,算我求求你,别伤害他……”
予希又说了什么,我都听不到了。
我已经不敢确定,如果我曾知道顷城拥有这样的眼神与笑容,还会不会心如死水。
这一夜,占据我的脑海与梦境的,不仅仅是飞飞,还有顷城。
天才蒙蒙亮,我就起来了,悄无声息地收拾床铺。
即使不那么明亮,我也不敢开灯,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海报上的顷城。
出去关门的时候,我忍不住扫了正对门口的海报一眼,瞬间心跳如擂,于是我逃之夭夭。
虽然这天是周日,这种时候校园里人并不多,可我还是因为我的心跳而感到羞耻。我做贼心虚,怕别人看出我的异样,头垂得低低的,哪怕对面走来一人,我都紧张得呼吸急促。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我居然在害怕别人看我打量我。
我匆匆逃进宿舍时,宿舍已经开门了,却并不热闹。大家果然不过问不关心我昨夜去了哪里又是否回来,我趁机逃上床,埋进被窝里试图冷却自己的心悸。
我的心动摇了,因此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别人,沙绮,予希,顷城……
当宿舍里的人都出去后,我才起来,钻进卫生间。
也就在这一次,我认真地看镜里的自己,蓦然惊觉镜子里的那个人如此……不堪入目。
虽然我几乎忘了我曾经的模样,但我知道,现在这个镜子里的人,与原本的我风牛马不相及。这……真的是我吗?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个落寞又落魄、潦倒又潦草的丑陋之物。
过去的我虽然谈不上如花似玉倾国倾城,但我知道,我原本犹如天马行空,貌如朝阳。
那时,飞飞总是对我说,虫虫,你真能飞,像风又像云,来去自如,无法捕捉。其实那时候,我并不太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那是比漂亮好看之类更棒的说法。
夏天的晚上,飞飞有时候会拉我去外面玩,指着那一闪一闪的亮点说,虫虫,你看,那是萤火虫,很可爱吧。你就是夜晚那只提着小灯笼出来玩的萤火虫,天色越暗,你就越亮,如果我晚上迷了路,有你在,我就能找到路了。
他还说,你要永远做那只闪闪发光的萤火虫哦,让我在黑暗中永远看到你,只要看到你,就觉得很开心,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你要永远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