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言听得有些晕乎,直接便拿手堵住他的嘴道:“你说的这些,我根本记不住,反正我有暗影门的人,有他们在,不会有人伤得了我的,你就安心好了。”
秦非离略略一顿,随即轻叹了口气道:“虽是这般说,但我总是不放心,现在的你不是一个人,你有身孕,我自然是要将你的一切都安排好,才能走得安心些。”
锦言撇了撇嘴,没说话,却往他怀里拱了拱,道:“若是不放心,那你便快些回来,我和孩子都在等你。”
秦非离点了点头,捧起她的脸来看她,许久,才道:“我会平安无恙地回来的,我会陪着你,看着你平安生下我们的孩子。”
“好,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哪儿都不去。”
秦非离点了点头,两人一时无话,紧密拥在一起,没有任何时刻觉得,时间是过得那样的快。
“锦言,这一次之后,我的计划,就要进行了,你,怕不怕?”黑暗之中,秦非离忽然开了口,声音极为低沉。
锦言怔了一怔,抬起头来看他,黑暗中,他的眉眼依旧十分清晰,因为近在咫尺,所以,连他眸中的一缕忧色,分明也瞧得清清楚楚。
锦言伸出手去,抚住他的脸,深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不怕,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跟着你,有苦一起受,有痛一起抗。”
秦非离眸色动了动,深看着她,锦言没再继续说话,只是低头轻轻吻住了他的唇。
她想,怕什么呢,这是他的宿命,是他必须要完成的事,不论成功也好,失败也罢,她既然选择了他,便是接受了他的身份,接受了他的一切,既然坦然无惧,那又有什么可担忧的。
她要的,是他们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就好。
情至深处,即便只是轻吻,也深觉浓烈入骨髓。
第二日一早,锦言的车架便先行出发离开。
行至鬼王府所在地时,她从车架内出来,再有事先安排好的人,易容成她和四女的模样,一路南下,这几个人,会一直在江南待到秦非离回京为止。
他回京,皆是,她再名正言顺归来。
这是他保护她的方式。
锦言其实很想去送秦非离,可是,而今,她身份特殊,挺着肚子一出现,便会成为焦点,引人猜疑,所以,即便千般不舍,却还是没有出去。
秦非离准备的院落位于城南,一个小别院内,虽然院子不大,却景色优美,十分适合养胎。
而且,宅邸的丫鬟婆子,事先都已安排妥当,全是鬼王府的人,甚至连产婆也请好了。厨房有专门安排膳食的厨师,每一顿做出来的菜,皆是锦言爱吃的,开始,她还觉得只是巧合,后来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秦非离事先安排好的。
他将食谱提前拍好,交代下去,这些人便按照他的安排来做。
也就是在到达别院的当天夜里,锦言沐浴更衣之时,才发现胸前竟坠下一物,细细一看,居然是那枚骷髅型的白色玉佩,锦言也不知道秦非离是何时塞进她怀里的,看着那枚玉佩,她只觉整个心都融成了一滩水,而她身处水中,沉溺,不可自拔。
这块玉佩的含义,她比谁都清楚,可以调令所有鬼王府人的玉配,是他的身家性命,他将这个交给她,到底是有多不放心她的安危?
锦言吸了吸鼻尖,手指抚上已经隆起的小腹,轻轻地,柔柔地道:“宝贝,你看爹爹多疼我们?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我们一起,平平安安地迎接爹爹的归来好不好?”
腹中并没有别的任何动静,锦言却似心满意足了般,安静的开始了养胎的日子。
没法见温恒夫妇,锦言只好用书信的形式,让鬼王府的人,送至将军府。
很快,便有了回信,可是回信别无一字,只是温恒说要见上她一面。
京城之内,到处都是眼线。
锦言在鬼王府人的帮助下,易容成一个普通女子的样子,悄然去了约定的地点。
是一条清雅的画舫之上。
为了身份的掩饰,这一次,由简史陪她前往,她们到底指定地点没有多久,便听见外头传来了动静,锦言挑开画舫的帘子,略略往外看去,果见一道伟岸的身形,一身黑色劲装,虽然年过五十,却似乎依旧几分精神烁然模样的温恒,正缓步朝画舫走来。
简史悄悄推到画舫外头,迎了温恒进来,自己便守在外面,留意四周动静。
温恒初见锦言微微一怔,随即,目光落到她隆起的腹部,似这才反应过来,不确定道:“锦言?”
“是我,爹爹。”锦言应了一声,温恒这才跨了进来,锦言急忙让他在自己对面坐下,到底是多年未这样相处过,她顷刻间便眼眶有些发红,猛然在温恒面前跪了下去。
温恒一惊,要扶她起来,锦言却不肯,跪在地上道:“这么多年,爹爹将我抚养成人,女儿却不孝,亲自与爹爹断绝fù_nǚ关系,还请爹爹原谅女儿的过错!”
“锦言……”温恒长叹一声,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起来,“好孩子,快起来吧,你有不得已的苦衷,爹爹都知道,爹爹活了大半辈子了,若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也妄为人了。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不了解?”
“爹爹?”锦言抬起头来,眼泪哗啦的砸下,温恒将她扶起来,在对面坐好,这才道:“原本,我们不该再见面,但我知道,有些事,你必然心里有疑问,与其让你一直猜疑,放不下心,倒不如,我一次性都告诉你。”
锦言拭了试眼角,这才止住了泪,缓缓道:“爹爹且先等等,看完这个再说。”
锦言说到这里,取出一小瓶药水来,涂抹道掌心之后,便往脸上覆盖去,片刻之后,那面具剥落下来,却是另外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来。
芙蓉色,面似桃花,唇若朱丹,眸光清澄如水,黑白分明,看得人几近失神。
纵然是见识过广的温恒,也怔了片刻。
“爹爹该见过这一张脸的吧?”
温恒长久的沉默之后,唇边多了一丝苦笑:“原来,你都已经知道了。”
锦言点了点头:“但我还有一些事情,并不明白,所以,想听爹爹解说。”
温恒看了看她,将视线投向远方,想起了过往,他唇角染了一丝苦涩道:“那一年,你才十岁。”
“锦言病了,病得很严重,因为听说惠州月岩山上住了一位神医,能起死回生,当时,我便抱了一线希望,将锦言送至那里,却没想到,路途遥远,即便是我用了上好的药单,最终,也没能保住言儿的性命,惠州未到,言儿,却已经去了。”
“当时,我怕你母亲难过,便留在了惠州,你母亲因为言儿的病情,已经茶不思饭不想许多天了,若是我将言儿不治身亡的消息告诉她,只怕,她也会跟着一起去,无奈,我只好留在惠州,寻觅良法,希望能瞒过你母亲。可是,一连几天,思来想去,什么法子都没想到。”
“我原本已经别无他法,准备向你母亲坦白,却在回去的当日,遇见了倒在客栈门口,瘦得只剩皮包骨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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