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用过了饭,邢尚天就在东次间看书,虽然以“修养”为名在别院里住着,看似无所事事,但是邢尚天的功课还是会被定时的呈报给远在京都的淮安王,汪氏的大丫鬟青竹在一旁伺候着,时不时的红袖添香。
另一边,汪氏正在灯下拿着绷子绣花,面容沉静美好的像是一幅画一样,只是她能沉得住,却有人沉不住气了,沈嬷嬷伸长了脖子往外瞧了几眼,希望能从帘子后面看到厕间看书的邢尚天,可是这可能吗?就不说这按照王府规格这正屋做的多么宽敞,就算不是这么大……,沈嬷嬷也没有长千里眼,隔着一个堂屋也看不到啊。
等汪氏都绣完了一片叶子,沈嬷嬷却是终于坐不住了,她起身端了杯茶给汪氏说道,“夫人,这大晚上的,别是把眼睛熬坏了。”
汪氏摇头,“母妃的生辰了快到了,这屏风总是要尽早秀好我才能放心。”
沈嬷嬷心疼的帮着汪氏撩开压在她耳朵上的发丝说道,“我自然之道夫人您心里急,可是再急也不再急于这一时啊。”
汪氏接过茶杯,小小抿了一口,冷热刚好适中,显然是沈嬷嬷掐好了时间端给她的,她喜欢稍微凉些的茶水。
沈嬷嬷见汪氏露出舒展的神态来,赶忙上前轻轻的拿开绣花绷子,站在后头轻轻的给汪氏揉肩膀。
汪氏舒服的闭上了眼睛,舒了一口气说道,“这肩膀总是酸酸的。”、
“您这是太操心了,哎……,咱们又不是没有好的绣娘,当初您嫁过来的时候,王妃就怕您操劳,特意的从江南寻了五位绣娘一起嫁了过来,那手艺也都是曾经给宫里的贵人们绣的。”沈嬷嬷一边心疼的揉肩膀,一边苦口婆心的说道,“您瞧瞧您何必都这么亲力亲为?”
汪氏难得露出笑容来,拍了拍沈嬷嬷的手说道,“我知道嬷嬷心疼我,可是别的可以不弄,母妃的生辰却是不行,您就别唠叨了。”
沈嬷嬷想说点什么,随即看着汪氏疲惫的神态又咽了回去,屋内静悄悄的,只有风吹在窗棂上的沙沙声。
过了一会儿,穿着一身鹅黄色褂子,清新如早春花苞一般的青竹走了进来,她对着汪氏福了福说道,“六爷说,今天太晚了,他就去书房睡了,让夫人也早点歇息。”
汪氏淡淡的点了点头说道,“就说我知道了。让下面的人伺候好六爷。”
等着青竹出去了,沈嬷嬷就露出焦急的神色,“我的夫人哎,您怎么就……,老奴这次真是要僭越了,您为六爷纳妾这老奴没有意见,像咱们这样的人家谁家不是有几个妾侍?更何况您三年没孕,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是你也不能把爷们往外推啊。”
汪氏波澜不惊的看着沈嬷嬷说道,“我怎么往外推了?”
“六爷虽然纳了妾,但是这日日都在您这里用晚膳,这是什么意思?显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看重您,您却从来都没留过,女子总是要小意温存,您万不可摆那正经娘子的架子……,这以后可是要吃大亏的。”沈嬷嬷说的急切,显然很是替汪氏着急,都已经忘记了尊卑。
汪氏却没有生气,她幽幽的望着窗外说道,“你当他日日过来用膳是什么意思?”随即自持一笑,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沈嬷嬷,以后这种话你就别说了,我和六爷之间的事情,你还不知道。”
“可是……”
汪氏见沈嬷嬷还没完没了,板了脸,严苛的说道,“嬷嬷,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
沈嬷嬷吓的打一个激灵,赶忙跪了下来,“是老奴僭越了,还请夫人恕罪。”
青竹吩咐完了六爷那边的事情就转身回到了主屋,一下子就看到了跪在地上沈嬷嬷,她心里有点不屑,这个沈嬷嬷,总仗着自己曾经伺候过主子就这样瞎劝和,说起来,沈嬷嬷是去年的时候昭和王妃听到汪氏一直没有身孕,这才火急火燎的送过来的,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六爷和夫人之间的事情。
呸,就让她自己碰钉子好了,当自己什么人?还真准备把主子踩在地上了?一次二次的,看看以后夫人还给不给你脸。
再说,她一个嬷嬷,着个什么急呢?夫人早就吩咐过她,盯着新姨娘的动向,她观察了几日,觉得也是本分的,老老实实的,从来不会搞什么花头,这下夫人满意了,自然也就有自己的打算了,他们这些做奴婢的,最重要的是衷心 ,主子让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可不是什么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