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什么是伥鬼?”林麒好奇问道。
“听过为虎作伥吗?”周兴拿出师傅派头问。
周颠和林麒连连点头,周兴咳嗽一声,轻声道:“何物为“伥”?伥为鬼之一种,可又不完全是鬼。阳间有各式各样的人,yin间也就有各式各样的鬼。普通的人,死后只能成一般的鬼;唯有被老虎吃掉的人,死后才能为伥。所以伥在冥界,算是异类。伥,是虎的狗腿子,但要是坏到极致的地步,也不亚于虎。因此,这是个不可小看的鬼。”
周兴说的文绉绉的,周颠却不耐烦道:“爹,你装啥老夫子啊,直接说是啥玩意不就得了?”
“臭小子,爹不能陪着你们一辈子,这些东西早晚你们得学,费得什么话,老实听着。在多嘴,明天不给饭吃。”
周颠最怕这个,闻言闭上嘴,很是不以为然,周兴知道儿子不是个敏而好学的,也就不在理他,转头对林麒道:““通常的芸芸众鬼,已不具备活着时的那些心眼儿,一旦成鬼,头脑也就相对蠢笨了。譬如僵尸只会一个劲地向前闯,不会拐弯。缢死的鬼、溺死的鬼,除了找替身外,三魂悠悠,七魄荡荡,别无其他目的,人死为鬼,迥异于活着的时候,而伥,比较特殊,还在按照人间的行为法则行事,系鬼而非鬼。”
虎和伥,按咱们人间的说法,一个是官,一个是衙役;论名位,一个是上级,一个是下级;论辈分,一个是老爷,一个是奴仆;论待遇,一个坐轿子,一个只能抬轿子。所以,跑腿的伥,要比动嘴的虎,辛苦得多,劳累得多,然而伥乐此不疲。
首先,伥要为虎跑腿效劳。其次,伥要为虎帮凶作恶。再则,伥要为虎呵道助威。最后,伥还要为虎侍候场面。因此,伥在鬼中,最堕落,最无耻,不但没有复仇意识,也没有传说中的鬼魂那种投胎转生的急迫愿望。伥,甘心情愿为老虎当奴仆,当马前卒。
林麒听得津津有味,没想到一个小鬼还有这么多的说道,更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这种鬼,可听完,心中却有疑惑问道:“师傅,你是说,只有被老虎害死的人才能成为伥,那你的意思是说,关婆子是老虎成jing?”
“什么老虎成jing,关婆子哪有那个道行,刚才你没看仔细,为师却是看清楚了,这婆子食指上戴了一个骨质的指环,若是我猜的不错,应该就是个虎爪做成的,而且还是个有道行的虎jing。这指环不知怎么到了关婆子手里,要说是她降服了虎jing,她还没那个本事。我估摸着是关婆子常年戴着虎爪做的指环,身上多少沾染了些虎气,杀了几个孩子,再用邪法收服,祭练,成了伥。”
林麒愁眉苦脸道:“师傅啊,我也是个孩子啊,大晚上可就我一个人去后院住,我这本事也没学多少,那妖婆子邪气森森,还有五个伥鬼,他们要是害我该如何是好?要是把我也变成了伥?那可就屈死我了。”
“徒儿啊,你也是个有来历的,胸前戴的谛听玉件那可是神佛开过光的,有这灵物,伥怎么能害的了你?何况为师也给了你符刀,有这两件东西在,不敢说斩妖除魔,自保绰绰有余了,你怕什么?还有,咱们住的又不多远,有事你就喊,我也来得及赶过去,你不去,难道让你师兄去?你就不怕你师兄为了包子,把咱们师徒俩打包给卖了?”
林麒一听也是这么回事,真让周颠去,他都不放心,只能无奈道:“那我这就去吧,省的回去晚了,让那婆子起了疑心。”
林麒怏怏收拾了铺盖抱在怀中,就要出门,周兴却觉得有些对不住林麒,想了想,叫住他道:“先别忙着走,师傅帮你开眼,开了眼,就能看见那些鬼物,也好有个防备。”
林麒站定,听到周兴要给他开眼,能看到鬼,有些期待,又有些微微害怕,但还是好奇多过害怕,问道:“怎么开眼啊师傅。”
周兴从包袱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来,对他道:“这也是为师要教给你的,记住了,择青绿细长柳叶两片,用清明节或端午节当天露水,盛装在不透光的器皿中,将柳叶置于露水内连同器皿封存三ri,再取出擦眼或直接贴在眉下,自然能见鬼。”
林麒以为见鬼有多复杂,却没想到如此简单,不免有些失望,却听周兴道:“咱们修道之人,修到了高深之处,自己就可以开眼,不过你没那个道行,只能用这个办法,保持不了长久,也就一晚上的时间……”说着话从瓷瓶里取出一片柳叶,扒开林麒眼皮,左右各滴了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