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规蹈矩惯了的夏兔哪干过这般离谱的事,眼神闪烁不安着,想对他说“这么做是不对的”、“这样对其他同学不公平”,话到嘴边,竟变成了——“会不会害你被发现、被关起来”。
——好吧,比起其他两句,不由自主说出来的,才是她真正最在意的。
想象中,那个地方应该守卫森严、监控遍布、说不定还有红外线和暗器机关,他去了那种地方冒险啊……
“放心吧,我很厉害的,不会让别人发现。”
小白就地扭了两下,笨拙地为她展示自己的灵活敏捷。
一边扭,一边眼角的余光仍留在她身上。
他正观察她的神情,怕她因为他做的这事不高兴。
夏兔只觉得小白傻。
拥有无比好用的脑袋瓜儿,面对她的事,他却总是傻得不得了。
费了大心思,做成“小白哥哥”;用了多少精力,变成和她一起上学的“人”。
如今为她两句抱怨,二话不说又冒着风险,把自己的特殊曝光在众人眼前。普通的身份不要了吗?安逸的生活不要了吗?
——得了中考卷子,但夏兔一门心思全在小白那儿。
——想骂他,让他长点教训,憋半天,半句都憋不出来。
她伸手,愤恨地撸撸他短短的发。
心底的情绪奇怪,发酸发胀、又泛着一股子甜。
小白很是开心,主动迎合她的动作,直到这时才松了口气。
“以后不要这样啦!”
夏兔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小白享受着头顶力道越来越温柔的抚摸,含糊地应了声:“嗯。”
她的手停住,一字一句道。
“嗯个头,不要再这样知不知道!我的意思是,看到我不安时,不要再想尽办法要帮我解决。即使你什么能力也没有……”
感到自己的语气过于煽情,她略微地顿了几秒。
“即使你什么能力也没有、什么也做不了,陪在我身边,对我来说……那也已经足够好。”
降低的音量没能将煽情抑制分毫,夏兔横看竖看都是实打实的“被感动得惨”。
小白没说话。
无从得知,他此刻想了些什么,也许是什么都没有想。
他的脑袋朝她的手心凑。她说得这么认真,不见他回答声“好”。
……
估分时夏兔已经知道,这次的中考她发挥得相当棒。
钟情铁了心要让她报兰格高中,她说她的,夏兔一言不发却始终坚持己见,在志愿表上填了一中。
直到表格交出去,钟情才知道这事。
没想到这两个月的“冷战教育”不但没让夏兔意识到有母亲在身边的种种温馨,适得其反,这孩子变得更加不尊重她。
“志愿还能改吧?你跟老师说,想改志愿!女孩子就应该上兰格,不三不四的东西接触多了,你看你都成什么样了。现在我跟你说话都当耳边风了是吧?”
夏兔扫她一眼,不冷不热回道:“总归你要的是眼不见心不烦,一中也是住宿校,我上哪对你来说有差别吗?”
“一中成绩收得多高你知道吗?”
钟情气得发抖,指着她的脑门说:“你的学习成绩能上一中?呵,要能上,我脑袋砍下来给你当球踢。”
——钟情驳的点,不是“眼不见心不烦”。
——她说的是,一中分太高,太高的她上不了。
周围的同学,叛逆期基本在初中过完,高中便开始学着圆滑。
夏兔的叛逆期来得稍迟,但最终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