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锦不是没发现自己正在往话唠的方向发展,可让人诧异的是,周慕寒竟然相当享受她的唠唠叨叨,更享受对他的干涉,于是他们就陷入了一个无法停止的循环。
糟糕,不会是把大将军给养成了抖m体质吧?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白素锦忍不住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皇上打算在西南增设茶马司,暂时归于户部管辖,二舅兄很快就会从翰林院调入户部,任茶马司副使,估摸着三月左右就要到任上。”
白素锦手上动作一顿,“对二哥来说,这样的擢升是不是太惹眼了?”
皇上会开设茶马司在白素锦的意料之中,但没想到会这么提拔许唯信,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直接擢升为从四品的茶马司副使,直升两级,未免太招人眼热了。
“放心,二舅兄是三元及第的状元之才,皇上本就对他格外关注,眼下的提拔也不算过格,况且茶马司乃我朝首设专管商道法度与税收的专衙,往来商贸中的手段多有讲究,二舅兄出身大商之家,背后有老爷子和两位舅父指点,委以茶马司副使的职务再适合不过。茶马司的御史由户部右侍郎董大人暂时兼任,看来,这个位置皇上最后属意的应该是二舅兄。”
白素锦:“......”
皇上果然是这世界上最工于人力资源分配的人,深谙人尽其用的道理。
“过几日便是上元节了,届时我带着你去灯会上瞧瞧,热闹得很,尤其是城南的十三桥,桥下河水不冻,水里的河灯与岸上的花灯相映成璨,赏心悦目得紧。”
白素锦莞尔一笑,“好啊,届时我们也去放盏河灯应应景。”
周慕寒和白素锦这厢定下了上元节观灯之行后,又说着些府上马场、庄子等零星琐事,而在荣亲王府内,翌日上午则迎来了两位女客。
“姨母,您可要为棋儿做主啊!”暖阁内,陆知棋伏在杜王妃膝上,嘤嘤泣道:“若是棋儿一人受些委屈倒也不打紧,可那些人竟敢将姨母您牵扯进来在背后嚼舌头,棋儿着实气不过!”
当日荣亲王府的赏梅会上,白素锦那句“外甥女肖姨母”所产生的杀伤力委实不容小觑,杜王妃这继室的位置如何得来的,在京中贵妇圈内已不是秘密,任是她表现出来的性子再温良德顺,也开脱不了宠妾灭妻的祸水烙印。上至贵妇,下至寻常民妇,引得夫君宠妾灭妻的女人都是不招人喜欢的存在,杜王妃也就是占着荣亲王府继王妃的身份,这才让人不得不在场面上与之维持着场面上的体面。
不过,即便是这种体面的光景也是在元王妃去世多年后才出现,刚消停了没两年,却比荣亲王世子妃轻飘飘一句“外甥女肖姨母”给搅和了。
不早不晚,偏偏在周慕寒获封世子之位并顺利娶妻后才传出倾心于人的消息,明知人家金书为聘在前,却还以女子痴情之态为要挟,这般在男人面前拌弱势的不要脸行为,还真如人家荣亲王世子妃所说的那般,肖其姨母。
杜王妃哪会不知道外面的风言风语,此时心里不知有多恼这个心大有余脑子不足的外甥女呢,偏生还不得发作出来,端着一副慈善大度模样。
而坐在一旁的周娇却按捺不下气愤,恨恨道:“还不都是那个丑人多作怪,仗着金书铁券在手,就目中无人,什么混账话都敢说,我真是看不得她那副嚣张的模样!”
“背后非议兄嫂,这是哪门子大家闺秀的教养!”杜王妃嗔了周娇一眼,复又凝眉叹了口气,“咱们这些后院女子,身份高低,仰仗的无非是夫君而已,世子如今功勋卓绝、前途无量,世子妃无论出身如何,独享后院是不争的事实,人前自然腰杆子直,什么话都敢说得。”
杜王妃的胞妹,也就是汝阳王的侧妃杜夫人深有所感,汝阳王袭位至这一代也不过是个郡王,领着个典仪的闲差,整天闲散度日,杜夫人虽固宠有术,上头的正室王妃也给熬死了,可却迟迟不得扶正,膝下唯一的儿子又是跟他老子有样学样,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这才不得不将重宝都压在了这个独女的未来夫婿身上。
“姐姐说的极是,本来想着若是棋儿能入门,世子屋里也就多了个说得上话的人,既是让她有个依靠,二来也可为姐姐分忧,谁成想世子妃是这般硬气的人,唉,也是棋儿没有这么命啊!”杜夫人叹了口气,难掩失望和遗憾之意。
“命数什么的,三分靠天,七分在人,现在就认命,怕是早了些。”杜王妃呷了口茶,悠悠说道。
杜夫人眼神一亮,继而又暗淡下去,“人家手里可握着金书铁券呢。”
杜王妃恨铁不成钢地狭了这个脑子不转弯的胞妹一眼,母亲如此,难怪养出的女儿蠢笨如牛,“金书所辖的前提是......白氏还是世子妃,若她不是,或不配再是,那金书又何用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