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白素锦与许唯信见了一次面,互相关切了一番生活状况后,话题就扯到了新商道上。许家致力于开拓大历西南一线的陆路商道,得到朝廷的支持已是定局,至于宁国公府三公子沈凌青想要拉拢许家加盟海路商贸一事,白素锦和许唯信的意见倒是非常一致,许家给沈三公子供应丝帛布匹没问题,但是入伙一事不便参与。仅是西南新商道一项,带来的就是泼天的财富,若是再插手海路,实在是风头太盛,在将许家推至高峰的同时,也意味着同样高度的风险之中。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适当的舍弃才是真正的得到。许老爷子在教育子孙的时候反复强调的便是如此。
许老爷子是在正月十三的下晌进京的,白素锦一早得了消息也坐不住,索性跟着周慕寒和许唯信在城门口的茶楼候着,接到老爷子后一行人直接回了许唯信的住处。
许家在京城自然少不了房产,不过许唯信三元及第,皇上龙颜大悦,直接赏了处宅子给状元郎,许老爷子心里念着远在京城的许唯信,故而就住到他府上,祖孙俩也好多说说话。
事先送过去的信件里已经说明了情况,是以许老爷子的心理准备做了不少时间,虽然现在许老爷子是家主,但毕竟年事已高,早两年就有了让位的打算,而西南商道的开拓基本上是二房的事业,是以这次进京,许大爷、许二爷和许唯良也跟着一同来了。
晚饭是许唯信让厨房准备的暖锅,席间也没避着周慕寒,爷孙几人统一了明日面圣时的口径,而后舒坦地涮了顿锅子。许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一路奔波,用过饭后疲态渐渐显露出来,白素锦接到人之后心里也踏实了一大半,饭后没多久就和周慕寒离开了,好让老爷子早些歇息。
次日早朝后,周慕寒向文宣帝禀告了许家人到京的消息,文宣帝当即就下了口谕宣召许家祖孙五人及白素锦进宫。
事实上,还未下早朝之时,许老爷子带着两个儿子、两个孙子及白素锦就已经候在了宫门外。
白素锦在其中更多的是穿针引线的作用,许唯信既是朝廷官员,又是许家人,更像是桥梁,有他们两个身份比较特殊的人横在中间,皇上和许家人谈起来就开诚布公多了。
如今西南的商道许家已经初步摸索出来,朝廷此时介入,一来政策上规范通商的资质,二来财政上稍作倾斜尽力修整商路。
关上门就白素锦上呈的帖子谈好了细节,文宣帝立即着人召来了户部尚书华大人及理藩院尚书卞大人。
在御书房里一行人退下去之时,文宣帝留下了周慕寒和许唯信。
“世子妃勿需担忧,此事若成,也算是解了皇上的一块心病,许家的行事风格,皇上已然心中有数,定然会有所照拂,您就安心吧。”福公公亲自引着一行人出宫,寻着机会私下宽慰白素锦。
后宫内侍不得干政,福公公是近身伺候皇上的老人儿,自然深谙此理,眼下能对白素说这番话,想来一定是皇上借他之口给自己吃的定心丸。白素锦会意,嫣然一笑,带着许老爷子几人出了宫门,直接回了状元府。
回了府,稍作梳洗换了居家常服,就是午饭时间了,有了福公公那番话做定心丸,大家心里总算能踏实下来,忐忑不安退去后,面圣的兴奋与激动后反劲儿,尤其是许唯良,从没想过这辈子能亲眼见到皇上,现在想想仿佛做梦一般。
用过饭后,老爷子疲乏还未完全缓解过来,被劝着去小憩,白素锦在茶室里跟两位舅父和许唯良商论着开春后种植棉花的事。
“我手里的棉种不多,能分过来的,最多不过五百亩之用,今年只能咱们自家种了。”
许大爷点了点头,“头一年咱们自家种也好,做个样子,比空口游说有用的多,来年不用咱们动手,自然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一早知道许老爷子他们会进京,白素锦就带了几种棉布和棉锦的小样来,许大爷见了爱不释手,许二爷却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几梭子棉纱上。
若有所思好一会儿,许二爷才悠悠开口说道:“大哥,这棉纱虽不及蚕丝轻柔细滑,可好在量大,易纺制,若是同蚕丝调配好分量,掺合着用,你说可行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