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言这才回过神来,送他们出去休息,御医热情地要为陶恒开两服安胎药,九王却冷若冰霜,始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陶恒一人躺在床上,想起最近自己失去法力的事,才知道是怀孕所致。她轻轻捂着小腹,想着柳长言年轻俊美的面容,不由唇边含笑。
不过一会儿,就见柳长言急匆匆地走入房中,显然是将九王爷和御医送走后,就跑过来看她。
他坐在床边,望着陶恒美丽的脸庞,眼神复杂,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恒儿……”他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问,“孩子,是真的吗?”
“你以为我骗你?又不是我诊断的,是那个御医说的。”陶恒心中一沉,冷笑着反问,“我连法力都没了,如何能布局骗你?”
“恒儿,你不要生气。我只是突然面对这一切,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啊……”
“够了,柳长言!”陶恒冷冷地打断了他,美目含霜,瞥了他一眼,“你又要说那一堆大道理,当我是瞎闹的人,阻碍你为狐族大业牺牲。”
“你误会了,我只是在说现在的情势很复杂,灰耳狐狸伺机暗算我们。而狐族面临的是灭顶之灾,稍有不慎,青丘可能都不复存在……”柳长言为她分析,为难地说,“在这紧要关头,你,你又有了孩子……”
“我不想再听下去了,你有大业在身,这孩子是我的,也是我的事,好吗?”陶恒捂住耳朵,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也是我的啊!”柳长言见她要跟自己撇清关系,急切地说。
陶恒却冷眼望着他,一双漂亮的眼睛里似藏着刀子,仿佛要剖开他的心,看个究竟。柳长言被她看得不知所措,想要安慰却又不敢开口。
“算了,无论从你我身份、地位还是法力来看,都该由我抚养这孩子。”她疲惫地闭上了双眼,“我会生他养他,并不需要你做什么。”
“恒儿,你别赌气,现在你说的都是气话,我不会听的。”柳长言见她小女儿心性骤起,无奈地叹息。
“谁跟你赌气了?待我们完成任务,你去当你的族长,我过我的逍遥日子,两不相干。”她说罢翻了个身,将脸藏在床幔的阴影中,看都不看他一眼。
“恒儿,我方才说了些糊涂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他深知伤了陶恒的心,只能不断道歉,“若我能助狐族渡过此劫,定会去找你和孩子……”
但陶恒仍然一声不吭,他看了一眼她窈窕的背影,沮丧地走出了房间。
九王爷带着御医,怒气冲冲地回府,走起路来脚步生风。御医没留意他难看的脸色,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陶恒的身体情况,说她脉象奇怪,可能胎像不稳,自己要为她好好调理,开几服安胎药。
九王听他提到安胎药,突然停住了脚步,冷眼看着他,心底浮现出一个邪恶的念头。
“不!你这就准备堕胎药,将那柳长言的孩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堕掉……”他咬牙切齿,一把揪住了御医的衣领。
御医吓得瑟瑟发抖,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恨柳长言。
“你不懂,当今圣上早就看不惯柳长言了,他不过是昏庸无能的小官,早晚会让皇上除掉,子嗣更没必要留在世上。”他跟御医撒了个冠冕堂皇的谎,缓缓松开了抓着御医衣领的手。
“是……属下这就去办……”御医差点跌坐在地,忙连连称是。
“柳长言,你不配与恒儿有子女……”九王爷目光阴狠,望着院中的景色,咬牙切齿地说。
当晚天空如丝绸般美丽,一轮明月像是个完美无瑕的玉盘般嵌在天心。月光挥洒而下,照亮了柳府景致错落的庭院,也照亮了在陶恒门外徘徊的柳长言。
他换了件淡青色衣袍,衬得他皮肤更白,此刻他端着一碗甜汤,在门外走来走去,却始终鼓不起勇气去敲门。
可陶恒躺在床上,看着他映在花窗上的影子,被他的踟蹰犹豫气得半死。
“夫人……”如闷葫芦般的柳长言,终于开了腔。
“有事进来就是,老在外头晃来晃去算什么。”陶恒没好气地答。
柳长言得到她的回应,欣喜地推门而入,小心翼翼地将甜汤端到了她的床边。他百般赔笑,想要陶恒喝下自己亲手煮的甜汤,但陶恒仍面对着墙壁,懒洋洋地不爱搭理他。
“你生气了?”他担忧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