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空阴郁,冷风萧瑟。风吹起了陶恒的嫩黄色的裙角,令她飘飘欲仙,仿佛随时都能随风飞去一般。
她眉宇中尽是忧色,完全没有听到身边的朱氏在说什么。
“妹妹在想什么呢?从未见过你如此失魂落魄。”朱氏拉了拉她的衣袖,“看你脸颊泛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可能是太热了吧?”陶恒慌忙解释,还不断以手扇风。
但刹那间天边雷声大作,狂风四起,吹得庙中门窗噼啪作响。她面色一窘,忙岔开话题,问起洪大业和朱氏的情况。
朱氏提起这事就甜甜一笑,洪大业最近每天都跟她献殷勤,仿佛回到了莹儿还未进门时的日子。
“那姐姐可有让洪大人留宿?”陶恒好奇地问。
“没有,我一直听你的吩咐,我是不是要将老爷一直拒之门外?”
“从今天起,姐姐可以让洪大人留宿了,但不能由他做主,要由姐姐说了算。”她调皮机灵地笑,“要拒绝几次才答应,让他求而不得。”
朱氏听她讲解,似明白了其中诀窍。
“我懂了,要有期待,又要有意外惊喜?”她边思考边点头,“以为可以又不可以,以为不可以又可以了?”
陶恒见她领会其中精髓,也为她开心。
“让洪大人为你多花心思,他的心很快就会回到你身上。”她柔声对朱氏说。
朱氏听她一说,仿佛看到了未来跟洪大业的幸福时光,心中暗自甜蜜。
两人正说着,却发现雷声越来越响,决定早早回府。朱氏提着裙子走在她的身边,面容安详美丽,早已不是初见时那个被小妾欺负的落魄妇人。
陶恒则仿佛看到了洪家夫妇重修旧好的一天,而她离开人间,回到青丘的日子似乎也近在眼前。
两人都是一等一的美人,风情各有不同,结伴走出寺庙,一路上引来无数的香客侧目。陶恒对朱氏现在的妆面气质赞不绝口,夸奖她姿容上乘,比莹儿美丽百倍,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朱氏在她的鼓励下越发自信,走路的姿态也既放松又优雅,一举一动皆是风景,令人看了一眼,还想再看。
而洪大业赶到寺庙前时,看到的正是朱氏在人群中迤逦而行,引得无数路人欣赏的一幕。
他醋海翻波,黑着脸快步走到她面前,挡住了路人看自己妻子的目光。
“你外出穿戴得如此招摇干吗?”他没好气地质问。
“我来寺庙还愿,当然要穿戴整齐,否则是对菩萨的不敬。”朱氏无辜地答,“况且这都是日常装扮,也没什么出格啊。”
洪大业被她说得语塞,只能又追问她许了什么愿,像是个陀螺般围着她转个不停。朱氏却三缄其口,说泄露了就不灵了,始终不肯告诉他。
洪大业长长叹息,想起过去朱氏对自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好日子。
可朱氏根本不理会他的长吁短叹,把他当摆设一般,见阴云散去,阳光乍现,竟然要拉着陶恒走回去。
她一副天真的女儿姿态,完全不像已为人妇。洪大业看着她美丽自信的脸庞,不由痴了,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小情绪,忙撑起伞跟在两位美人身后,帮她们遮阳,替她们挡住路上登徒子们觊觎的目光。
他堂堂三品官员,宛如个小奴仆一般,随侍在妻子左右,忙得不亦乐乎。
但他有所不知的是,他去庙中接朱氏,前脚刚刚离开家门,莹儿也出发了。她乘着一顶软轿,在长安城中绕了几个圈,停在了九王府门外。
她让下人代为通报,果然王妃一听说她是洪大业的妾室,立刻召她进府。
莹儿装作乖巧地跟王妃在花园中见了面,两人闲话家常,实际都暗藏鬼胎。
“这里的花开得真美,都是王妃照料得好,才得了这一园子的怡人胜景。”她没话找话,使出浑身解数拍马屁。
“不过,家花开得再美始终不比别家的野花香。”王妃望着满园姹紫嫣红冷笑,言语中暗有所指。
“野花再香,也是一时新鲜,进不了王府的园子。”莹儿听出她弦外之音,附和着说,“王妃不必为那些野东西费神。”
此话深得王妃心意,她颔首轻笑,觉得莹儿机灵乖巧,对她稍微放下了戒心。
“听说你家大夫人与那柳家的夫人相熟得很?”王妃故意装作漫不经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