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他刚想出言告辞,陶恒就打断了他,让他不要说话。
两人仔细听去,只听静夜中传来了小丫鬟的窃窃私语,原来这些好奇的仆人竟然在门外偷听。
“咱们的夫人真是好福气,老爷从来不去小妾的房间,那苏喜就是个摆设。”
“可不是呢,如此一比较,那位洪家的夫人就太可怜了。”
陶恒满意地听着她们的议论,上床睡去。而柳长言也察觉出她似在计划什么,心中踏实了许多,也安睡在她房中的贵妃榻上。
次日流言蜚语果然又传满了街巷,大家纷纷说柳老爷跟夫人恩爱异常,但第二句话就转到了洪大业家的朱氏有多么可怜,洪老爷又带着小妾出去玩耍,将她一人丢在家中。
这晚明月缺了一角,显得月光也朦胧晦涩,宛如美人半睁半眯的醉眼。
洪大业府中,朱氏正对着一桌酒菜哭泣,今晚是她的生辰,但洪大业不但早忘了个精光,还带着小妾去郊区游玩了。
“也不知道隔壁柳家的大夫人有什么好本事,竟能哄得她家老爷将小妾丢到一边,视而不见。”
小翠为主人愤愤不平,“夫人要是能学到一二,也许能挽回老爷的心呢……”
她说到一半,不敢再说,瞧着朱氏的脸色。
只见朱氏在灯光下抬起了头,眼中含泪,脸上写满了心有不甘。
一切都在按照陶恒的计划进行,她不紧不慢,每天只在家中玩耍下棋,不然就去街上买东西,根本没踏上过洪家的大门,仿佛十分胸有成竹。
这天她又跟苏喜在家中翻棋谱,苏喜作为一只公狐狸,喜欢扮美女本是爱好,但被逼着做小妾就不是他所爱的了。
来了柳府之后,他每天都在唉声叹气,也就此事跟柳长言推心置腹地谈过,可是当他以少女之姿,眨巴着大眼睛跟柳长言诉苦时,柳长言却再也不像在青丘时那么宽容。
“青丘的其他公狐狸变身术有限,变成女人也没你像;也不能真找只狐狸姐姐坏了人家名声,左右看来,只有你合适了,反正你没事就变成少女玩。”
彼时柳长言敷衍了他几句,又埋头在灯下看书。
苏喜帮陶恒翻书,越想越伤心,只觉自己的悲剧都是陶恒一手造成。如果不是她说要个小妾,自己还在青丘过逍遥日子呢,怎能跑到人间做个垫脚的角色?
“你说什么啊?”正在翻棋谱的陶恒,突然抬起眼帘,瞥了他一眼。
“没、没有啊……”苏喜吓得按住了嘴。
陶恒微微一笑,伸出长指在空中画了个圈,一根红绳凭空出现,刹那间就套住了苏喜的脚踝,将他挂在了房梁上。
苏喜立刻吓得哇哇大叫,连连求饶。
“你家夫人我恰好学了些读心术,虽不太常用,对付你个小狐狸还是绰绰有余的。”陶恒继续悠闲地翻棋谱。
“夫人,念在小的初犯,就饶我一次吧!”苏喜涕泪横流,哭得小脸皱巴巴可怜,“族长有过严令,非逼不得以,不能在凡间随便用法术。否则乱了凡间秩序,引来女娲娘娘降罪,对谁都不好啊。”
“你以为抬出柳长言,我就能放过你?”陶恒仍唇边含笑,宛如恶作剧的孩子,丝毫不怕他的威胁。
可就在这时,她眼中笑意尽敛,伸指一点,将苏喜放了下来。苏喜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摔得屁股差点开花,哀号个不停。
几乎在他落地的同时,门被推开,却是小桃来通报,隔壁的洪夫人前来拜访。小桃进来时恰好看到苏喜坐在地上对陶恒感恩戴德地鞠躬求饶,那小模样我见犹怜,让她惊得瞪圆了眼睛。
“我这就去前厅见客。”陶恒见布置了这么久,朱氏这条大鱼终于撞了进来,也有些兴奋。
她换了件见客的衣服,眼波一闪,看到了苏喜。让他赶紧换件破衣服跟她一起去前厅,但态度要像方才一样毕恭毕敬。
苏喜哪里敢反抗,忙夹着尾巴跑回去更衣了。
朱氏坐在柳府前厅中,艳羡地看着庭院中的布置,她心思缜密,已经发现了这完全是依据这家女主人的爱好陈设的。
她长叹口气,回到座位上。刚刚坐定,就见陶恒一袭光鲜美丽的水蓝色衣裙,如仙子般优雅婀娜地向她走来,但在她身后,却跟着布衣荆钗、眼眶通红的苏喜。
陶恒早就在等她拜访,热情地跟她寒暄攀谈,显得既不失礼数,又拉近了距离。
“喜儿,为何没有茶点?”她跟朱氏说了会儿话,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桌子,面现不悦。
“啊?茶点吗?小的这就去准备。”苏喜诚惶诚恐地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