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他能做好每一件事,他不是一个拥有张扬个性的人。
可正因为这种低调到内敛的性格,仿佛一块石头磨砺成玉石,散发着让人忽视不得的那种光芒,让人信赖的品质感。
以前他是班里大家都信任的班长,后来他在大学里担任学生处干部一如既往的工作,是老师喜欢同学爱戴的楷模。
而现在,眼前这个人,是一个优秀的医者。
他的每一步都看似轻松,实则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成功对于他来说从来不是什么难事,而他似乎从来不觉得那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那边。
在家属再三再四感谢中,林若白谦逊一笑,淡淡道:“我也只是做了本份之内的工作。”
许昕抬起头看向他,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虽然有时候她时常当着他的面或者背地里骂他坏骂他坑骂他小人烂人,也只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
她的心里,最最温暖的地方留存着林若白的位置,一直以来都是。
旁边还有两个人坐着,看上去像是病人的家属,那个大妈听口音是a城本地人,见许昕一个人来,甚是好奇:“小姑娘,你也来看病?”
许昕含糊其辞应了一声,岔开话题:“这个林医生挺好的,我帮我妈妈来问问。”
大妈兴致勃勃的,“我家老头子现在只相信林医生,半年前就是林医生做的手术,跑了几个大医院都说没治了,听人介绍到他这里来,二话不说就把手术给我们做下来了,现在恢复的很好,我们这次就是过来定期做一下检查的,诶,小姑娘,你妈妈是什么病?”
许昕愣了愣神,还没说话,大妈站起来,急急忙忙说:“先不说了,到我们了,小姑娘,你选林医生那是选对了,他很靠谱的。”
许昕笑笑,心里涌动起一股莫名其妙的自豪骄傲感,对大妈点点头道:“谢谢。”
没想过林若白会选心胸外科,也没想到他会成为一个医生,而且竟然做的这么好。
生物化学一直是他的强项,高二全国化学竞赛拿了二等奖,省级的生物竞赛也拿了奖。
到了高三后期他的爆发力惊人,超过了年段第一的钟瑾成为了北大清华的香饽饽,然而在面对保送的时候,林若白毅然决然放弃了,选择和大家一起参加高考,在当时也一度在校园里引起热议的话题。
之后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家伙高考直接拿了个省状元,名校纷纷伸出橄榄枝,他再一次放弃了北大清华等一众国内名校的邀请,选择了a大。
这个操作实在是窒息到不能窒息,学霸的世界真的让人捉摸不透。
而当时就有人猜测林若白做这样的决定都是和许昕有关,甚至几个好友间都承认这种说法,当事人许昕一脸懵逼,这和她有几毛钱关系?
也不是不好奇,有一次许昕私底下问过林若白。
当时几个朋友回母校看望老师,晚上在天台看星星看月亮喝啤酒,喝的有点多了,醉意惺忪,那个一直盘桓在心里的问题不经大脑问了出来。
头顶夜色浓郁,月亮挂上树梢,陈梦沈园园她们也喝多了,拉着钟瑾手舞足蹈唱歌跳舞,许昕和林若白面对面坐在另一个角落里,远离了那群人。
她歪着脑袋抱着啤酒瓶,坐在地上,踢踢林若白的小腿,“嗳,你为什么不去北大清华,跑去和我一个城市,你知道……嗝……我终于摆脱你了……再也不用受你欺负……你为什么啊班长?!”
说到最后一句,她已经有点意识不清口齿含糊,一双被月光照的一片皎洁的眸子却出奇明亮,一眨不眨看着林若白,等他给她一个解释。
林若白单手撑在水泥地面上,利落转了个身,挪过去坐近许昕身旁,喝醉酒的人胆子莫名大,瞅着他笑的毫无忌惮:“你干嘛?”
林若白没有立马开口,凝着她黑亮透彻如琉璃的眼珠沉默,蕴在眼底的深意让女孩困惑不解,稍带醉意的含糊语调:“你怎么不说话……嗯……班长?”
林若白视线落在女生嫣红的嘴唇上,继而缓缓移至那颗性感的唇珠上,舔了舔不知为何突然干涩起来的嘴唇,低声道:“a大的胸外科全国有名,北大清华虽然很好,专业不如a大有名,我选的是专业,不是学校。”
许昕愣了愣,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一个解释,她低垂下头,手指攥紧啤酒瓶,连同着眼里的光芒暗淡下去。
“哦。”她说道。
那边的歌声还在继续唱着,他们这里却安静的可怕,连风在耳畔呜呜呜声都那么清晰,还有,她的心跳。
“林若白,”她说,她想说,我想借你的肩膀靠一靠,但是侧头触碰到他的目光时,许昕止住了话头。
月光下美好的少年,从来不会属于她的。
许昕咽了咽喉咙,改口问道:“为什么选择从医?”
林若白捞过她怀里的啤酒瓶,一点儿都不忌讳,对着嘴仰头猛灌了一口,锋利喉结微凸,月光下美好动人。
许昕看迷了眼,无意识眯起眼睛,目光定在他的喉结上,林若白喝完放下瓶子,她也没有意识到别开眼睛,一瞬不瞬看着他。
林若白长屈着腿,单手撑在身后,抹了一下嘴角,冲许昕一笑:
——“你又为了什么呢?”
她为什么想做医生?
原因很简单,不过就是希望能帮助更多的像她这样的被疾病困扰的人罢了。
她没有告诉林若白。
含着泪,拼命仰起头,向天空一指:“你看,流星!”
林若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天空黑沉悄然,除了月亮和星星,什么都没有。
回忆打住,许昕走向林若白。
病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林若白整理着桌上的病患资料,没有打算理许昕的意思。
不经意间一个抬头,对上女人弯弯的眼睛,林若白缓缓停下手里的动作。
许昕手托下巴,微笑看着他:“林教授,看一次病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