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肚子只是隐隐约约的不舒服,让慕云歌很是难受,下意识的握住了慕瑾然的手。
慕瑾然早就知道长姐即将临盆,见了这情况,虽然吓了一跳,倒也不是很慌张,忙扶住她问:“可是痛得厉害?我这就叫太医进来!”’
慕云歌点了头,他就风一样的跑出去了。
慕云歌临盆将近,太医院的太医都侯着呢,此时一传唤,立即就过来了。梅少卿第一个到,打头看了一下,便吩咐宫里准备好东西。
佩莲忙着去准备,佩青已经是掌宫,伶俐的让人去通知魏时,还叫人去把肖氏也接了来。
魏时听说慕云歌肚子痛,忙丢下朝臣往中宫跑。
好一阵人仰马翻,等魏时到时,慕云歌已开始了阵痛。
她自己就是大夫,前世也生过孩子,自然知道,生孩子是个漫长的过程,可半点都急不得。阵痛一开始,便要配合着产婆,该休息休息,该用力用力。
不过,理论学得再好,经验缺少也是废的。等真正的痛开始时,那些个注意事项就忘了个精光。
魏时在外间听得她痛呼,不管不顾的冲了进来。
恰在这时,一阵剧痛,几乎将慕云歌撕裂。
恍然间,魏时的脸在她眼前闪过,被她一把抓住。心中安稳了一下,可不知为什么,眼前的事情反而模糊了。中宫简约而不失优雅的帐顶忽然间摇晃了几下,变作了颤动的硬木厢顶,她似乎不是在中宫之中,而是行走在颠簸的羊肠小道上,身边也不是这些丫头婆子,而是个长相极美的女子。
女子梳着垂髫发髻,年纪已不小,可一笑之下,让人心生亲近。
慕云歌乍然见到这张面孔,不知为何,竟觉得心中酸酸的,鼻子胀,忍不住想哭。
一个名字在唇边滚动,似乎在努力冲破什么阻碍。
魏时见她突然停止了呻吟,脸上露出迷茫神色,忙凑过她眼前低喊了一声:“云儿,你怎样?”
慕云歌顿时被这一声“云儿”喊得蒙了一下,不过,只是一个眨眼,她的眼睛猛地一亮,那萦绕在心头迷雾后的两个字终于冲破阻碍,脱口而出:“宫姨!”
慕云歌脱口而出喊出“宫姨”二字,魏时没听清,就算听清了也不知道是谁,但陪着慕云歌的肖氏却清楚。
这个名字尘封多年,早已不被人们提起,忽然从慕云歌嘴里听得,如何能不吃惊?
肖氏良善,做了亏心事难免心虚,当即手一抖,面上色变。
不过,肖氏很快释然了。
如今慕云歌与云娆早已mǔ_zǐ女相认,过去她们喂慕云歌忘川水的事情也再无意义!再说,慕云歌来慕家之前经历了什么,除了她自己,也没人能帮忙,想起来了,至少能填补她生命里的一段空白。
如此一想,肖氏便附在慕云歌耳边,轻轻地说:“宫姨,她以前一直照顾你的,你还记得吗?”
慕云歌听见这句话,仿佛有什么流过心头,一下子填进了脑海。
恍惚,恍惚,眼前的世界忽然便得不清晰,只有一个场景在心底放大。
美丽的宫姨抱着她坐在马车上,马车摇摇晃晃的,颠簸得她想吐。
慕云歌在宫姨的膝盖上坐着,半个身子却探出了马车外,贪婪而兴奋的看着滚过的风景。
马路旁边的山上来了一丛不知道名字的野花,红色的花朵,绿色的大片叶子,煞是好看。慕云歌高兴的手舞足蹈,宫姨紧张的拽着她,谨防她掉下马车。
慕云歌当然没掉下去,反而是从花丛里掉出来一个人,骨碌碌掉在了她们的马车下。
车夫未曾想过这荒山野岭里竟有人烟,还是用如此特别的方式出场,一个急刹车,马车险险停稳,离这滚出来的人不过半个脚印的位置。车里的宫姨和慕云歌出其不意,都被摔得差点摔了个跟头,尤其是慕云歌,若非宫姨紧紧抱着,早被从车窗里颠簸了出去。
车轮下躺着的是一个少年,年纪尚幼,约莫十岁出头,生得白白嫩嫩的,极是俊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