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璞玉不要,偏要去拿石头,人要犯蠢,谁又拦得住?”
“柳公子就比他有眼光,瞧瞧,王家退了婚,柳家隔夜就上门求婚,如今柳公子整日里满面春风,别提多开心了!”
周围一阵议论纷纷,唾沫星子满天飞中,王毅阳微微侧转身,正看见那个窈窕的身影登车离去,虽然看不见她的面容,可他脑中不自觉的就闪现那张消瘦却总是带着笑的脸,手中的暖炉这一瞬间温暖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早就寒透了的心。
是他肤浅,才错过了这样好的女孩,如此愚蠢;可他知道,从今以后,她的爱情再也跟他没关系,柳扶风已完全代替了自己,给了她最美好的人生。
而他,此生怕是只能后悔了!
他凝眸望着那个身影,车帘已阻断了陈书晗的面容和目光,可他依然感激。为了她这一点关怀,以后,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东西了……
陈书晗送慕云歌回府,这一路上,两人不免有些感叹唏嘘。
慕云歌临下车,拍了拍陈书晗的肩膀,好友的事情,能帮的她已经帮了,剩下的要陈书晗自己想开。
然而,包含陈书晗在内,都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想了。
这一夜,已然是京城最后的平静。
正月二十,大魏朝廷重开朝政,百官上朝,掩藏在井然有序下的重重矛盾也爆发出来。
武帝依旧卧床不起,魏善至总领朝政,虽是站在龙椅旁,已是最接近那个宝座的位置,引起全部官员的注目。魏时还被软禁在府,魏鄞一个朝廷闲王,似乎已无人能掩藏魏善至的锋芒。包括魏善至自己在内,都觉得他势在必得。
上朝第一日,堆积整个新年的政务都要拿出来讨论,魏善至也抓住了这个机会,在朝廷上展露了自己的才学,博来一片叫好声。
整个过程中,魏鄞一副没睡醒的走神状态,被魏善至连连怒瞪,才终于站直了腰。
魏鄞并未跟他有任何争执,散了朝,还乐呵呵的邀请魏善至同去乐禾坊。
魏善至自然是拒绝了,但并未跟以前一样,劝他少去那些烟花之地。魏善至似乎有意在放纵魏鄞,这也是排挤的一种手段,他明白,魏鄞又岂能不明白?
兄弟两人的分裂在其他兄弟都消声的时候,才变得那么明显。
京中警觉的官员都在不知不觉中明白,皇位争夺的最高峰已经悄无声息的到来!
一个不小心,便会卷入其中,万劫不复……
正月末,乔家传来商会统领乔凤起病逝的消息,乔母承受不住这个打击,也在乔凤起病逝的第二天离去。整个乔家阴风密布,佩欣身穿孝服哭晕在灵堂前,前来吊唁的人无不动容,受乔凤起接济的百姓也自发的汇集灵堂,在乔府外跪成一片,哭声直上云霄。
魏善至作为建国,自然要带着文武百官前来吊唁,他从宫中得到消息,知道乔凤起是武帝有意灭口,怕乔凤起死讯有假,借着瞻仰仪容的借口,亲自开棺查看。
冬日气温偏冷,乔凤起躺在棺材中,全身僵硬,皮肤冰冷,魏善至这才信了他的死。
问过作为遗孀的佩欣,得到的答案是乔凤起遇刺之后,伤势一直不见好,又操心过多,这才转为沉疴恶疾,终究要了他的命。
二月初四,乔凤起和乔母一同出丧,再世诸葛的威名、商会统领的头衔、百姓心目中的活菩萨全部加诸一人,他的丧礼前所未有的轰动。几乎满朝的官员都来了,京中稍稍有些名气的商户也来了,更有大批的穷苦百姓自发同行,一行几千人拥着两具灵柩,前往京城外北面的付灵山去安葬。
佩欣几度在灵柩前哭晕,眼见着棺木即将入土,她突然情绪失控,一头撞在棺木上,就此气绝。
变故突起,人人震惊,魏善至也感概她的贞烈,两人虽然未婚,却得了特旨,允许同穴而葬。
没人知道,就在送葬回来的当天晚上,沿着乔凤起的秘密别院暗道,这已死的三人相携着离开了东魏……
佩欣临上车前,跪在慕云歌跟前几乎哭成了泪人:“小姐,佩欣此去西赵,怕是很久都见不到小姐了,没有佩欣在身边,小姐可要保重!”
“我身边有佩英她们,你也要保重。”慕云歌也紧紧的搂住她,前世种种仍在眼前,佩欣永远是她最为温暖的回忆和依靠,她的舍不得不比佩欣少。可正因为如此,她才要放开佩欣,给佩欣最好的生活,终究要陪伴佩欣走一辈子的人是乔凤起。她也看得出来,对于她的这个决定,佩欣和乔凤起都十分感激。
见佩欣哭泣,她也忍不住眼圈晕红,不停的安慰佩欣:“你呀,以后去了陌生的地方,要多长个心眼儿,别再毛毛躁躁的。不过,有乔公子在,你不会受委屈的。只是,我本想在东魏给你一个完整的婚礼,看来是办不到了。”
“只要有小姐在,佩欣就觉得很好。”佩欣哭起来真有不哭倒孤山决不罢休的气势,眼泪蔓延得满脸都是:“到时候,小姐一定要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