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明显不信,看向宣旨的内监。
内监立即上前,附耳低声说:“陛下,殿下说的是真话,奴才到了誉王府,等了好一会儿,殿下才从慕府坐着马车过来,浑身酒气,连衣服都没换,就直接入了宫。父皇,瑾儿伤得重不重?”
“就是皮外伤。”武帝摇头:“养几天就好了。”
他身子往前倾,便道:“时儿,你来时于公公也跟你说了吧,那些兵器上,可都刻着你们府邸的字样,你有话说吗?”
“父皇,若真是儿臣出手伤人,儿臣会傻到用刻着自己府邸的兵器吗?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什么?”魏时嗤笑:“这些人是当父皇是连这点阴谋都看不出来的昏君吗?笑话!”
武帝一愣,随即点了点头,问:“依你之见,此事是何人所为?”
“儿臣不知道。儿臣近来并未得罪过谁。”魏时想了想,便看向武帝:“父皇会给儿臣做主的,儿臣等着就是。”
武帝对这个无赖的回答显然很是无力,忙着无奈去了,反而忘记了自己宣魏时进来的初衷。不过,他不生气了,不代表就回完全洗清对魏时的怀疑。若是以往,他宠爱魏时,多半还会问问他的意见,可昨天以后,他一见到魏时,就总起德贵妃的脸来,心中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魏时说完,他摆摆手,让魏时退下了。
魏时从宫中出来,正瞧见新任的大理寺卿宋亚明,两人是旧识,点了点头,匆匆擦肩而过。
厉王府邸,魏权半夜就得到了消息,自己派去的人一个都没遇到魏时,反而是南宫瑾遇到了袭击,不由有些诧异。
不过,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听说武帝宣了魏时进宫。他派人打听了一下消息,听说是刺杀南宫瑾的刺客手里的兵器都写着誉王府的字样,不由大喜。他是知道魏时和南宫瑾的关系素来很好,刺杀她不太可能,但心中终归是抱了些侥幸的。若是两人为了不知名的原因突然交恶了呢?又或者,有人跟自己一样,也早就看不爽魏时了呢?
他如今孤立无援,走投无路,竟生出一种有了同盟的错觉。
厉王兴高采烈的等了半个早上,一心等着看魏时倒霉,可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武帝震怒的消息,整个人有些茫然,还有一点隐约的慌乱。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五天以后。
正月初七,按照往年的惯例,整个新年期间,文武百官都不必上朝,有事要奏,便可在初七这日递折子。初七宫门刚开,大理寺卿宋亚明、刑部尚书安伯侯就迫不及待地递上了联名上奏的折子。
这折子层层递了上去,不知发生了什么,到了午间,武帝忽然下旨,再次将魏时招进宫中。
等魏时出来时,手中捧了圣旨,武帝下令让他彻查南宫瑾遇刺一案。
魏时领了旨意,却不着急立即去刑部提审证人,而是直接回了誉王府。慕云歌正等在那里,两人一见面,魏时便道:“乔凤起料得很准,将那两个证人交给刑部,宋亚明和安伯侯就从他们嘴里敲出了不少东西。父皇果真让我做主审,这一次,务必让魏权再无一丝威胁!”
“你要小心。”慕云歌理了理他的大麾:“赵皇后现在虽然不得陛下喜欢,但她根基还在,这事触碰到了她心里的秘密,她定会不择手段,要阻拦你。”
“她拦得住吗?”魏时冷笑:“她若是个聪明人,该当一根白绫吊死在她的中宫!”
慕云歌黯然,是啊,赵皇后若是有自觉,在云娆跳下九摇山的时候,就该自刎谢罪了!
母亲的仇,母亲不报,她来报!
慕云歌抬头定定的看着魏时:“那就按照计划行事。乔凤起手下的精锐已全部出动,这一次咱们势在必得。”
“你也要小心。他们动不了我,一定会向你开刀。”魏时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看着她的目光柔和怜惜:“你是我的命根,我只有你了。”
慕云歌重重点头,目送他离开王府,前往刑部。
等魏时的车驾离开了老远,她才披了披风,从王府后门登车。她闭了闭眼睛,揉着自己的眉心,按照乔凤起说的时间,元宵之夜,又将是很多人难以成眠的夜晚了。她要保护好自己,绝不能成为魏时的软肋!
马车兜兜转转,却没有立即回府,而是驶进了乔凤起的庄子里。
如今借着佩欣和乔凤起的婚约,慕家的马车出入这锦绣庄,在外人看来合情合理,倒也没太多诟病。
乔凤起亲自出门来迎,扶着她下车,青衣早就端了火盆来,放在厅中,两人一坐下,就觉得暖暖的。
“魏时接了圣旨,这事很快就会有结果,你那边不要紧吗,毕竟……”慕云歌看着他的目光转柔:“那牵涉到你和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