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之召如今封了侯,不管出身如何实权如何,品级还是摆在这里的。在随行的队伍中,慕家的车驾紧靠皇室,慕云歌坐在马车里,自然也能看见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皇。
武帝今年已年过五十,只是保养得还算不错,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从慕云歌的角度看去,武帝的长相跟魏时颇为相似,尤其是鼻子简直是印下来的一样。他半靠在帝辇上闭目养神,身边萧贵妃正不轻不重地拿捏他的肩膀,时不时开口说些什么,惹来武帝轻笑。
武帝的车驾后就是几位皇子,按照长幼顺序,紧靠着慕云歌的便是魏鄞。
在武帝的几个儿子中,慕云歌只见过魏善至和魏时,对其他几人的印象很是模糊。前世魏无真、魏权的结局如何,她只依稀记得是不好,可究竟怎么个不好,又记得不真切。这时几个皇子一起出现在眼前,便立马检出差别来。
魏无真个子高大,长相随了武帝,也是一样的国字脸,眼睛总带着一丝阴郁,言谈之间给人不真切的感觉。
魏权则是像赵皇后,但也不完全像,他也不太爱笑,但看起来又比魏无真好相处些,因是嫡子,从小就是被作为储君培养,他的气度感觉跟其他人都不太一样,有种志在必得的傲然。
魏善至多年以来一直是以温和从容的面目出现,此时也保持着一贯的作风,骑在马上时不时说几句话,劝解要吵起来的魏无真和魏权,一副大好人的伪善模样。
魏时跟在他们身后,眼波总是在胡乱地瞅着,一刻也不安分。玩得无聊了,还催马跑到武帝的车驾边,不知说了什么,武帝笑起来,摆了摆手,他便策马往后面来。
魏鄞是德贵妃的小儿子,自小养在膝下,万般疼爱,他长得跟魏时很像,也很爱笑,但性情上要比魏时看起来更张扬,总是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骑在马上就显得格外英姿勃发,出发之前,慕云歌便看到不少闺阁女子在悄悄打量他,满脸红晕的说着他的事情。
慕云歌正看得入迷,魏时已催马来到了她身边,对慕之召拱了拱手,笑道:“慕侯爷第一次来秋狝,身子还受得住这种苦头吗?”
“多谢誉王关心,臣一切都好。”慕之召忙还礼。
魏时随意地用马鞭微抬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这一礼,将自己的来意说了:“行了,别多礼了,父皇让你到前面去,他有些问题想跟你说。”
“是。”慕之召受宠若惊,忙下了马车,接过他递来的马匹。
慕之召去了,魏时却没跟过去,而是笑眯眯地跟慕家的马车并驾而行,瞧了瞧窗户示意慕云歌探出头来。
慕云歌有些紧张,还是将头伸了出来,问道:“干嘛?”
“这个给你。”魏时将他手里的一个水囊递了过去,笑得很是讨喜:“你们第一次来秋狝,怕是准备的东西大多用不少。这一路过去越来越干燥,要多喝水。”
慕云歌接了,他又道:“估计傍晚的时候到鞍山,等安顿下来我再来见你。对了,要是其他公子前来跟你搭讪,你要记得离他们远一点,这些个公子哥别看穿得整整齐齐,其实一个个都患有隐疾,狐臭啦,脚臭啦,别熏着你!”
慕云歌哭笑不得,目送他走远,才将水囊拿进来。
扒开盖子正要喝,忽觉有两道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顿住动作,顺着其中一道**的目光看去,竟意外撞见魏无真还未来得及收回的视线。
魏无真显然没想到会被她觉察,既然被发现了,也便懒得躲,面无表情地对她点了点头。
慕云歌只得也回了一礼,魏无真很快就转过了头,不再看她。
另一道视线则至始至终都不曾收过去,慕云歌自然知道那是谁,除了那位凶残的赵国公主穆如烟不做第二人选。自打看到随行队伍里有慕云歌,她便随时一副想找事的样子,可惜碍于南宫瑾就在前面而不敢有所异动,只能用眼睛过过瘾。
佩欣对这位公主心有余悸,见她一直盯着这边,立马吓得脸色苍白,紧紧握着慕云歌的手小声的说:“小姐,那个公主的眼神好可怕……”
慕云歌拍了拍她:“没事,天子在旁,她不敢胡来的。更何况,南宫将军不是在吗?”
听了南宫瑾的名头,佩欣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慕云歌的手臂,佩英忙轻揽住她的肩膀安慰。上次的事情佩欣吓得狠了,她也听说了,对这位别国公主的恼恨并不比佩欣少。
好在慕云歌说的是对的,穆如烟的确不敢胡来,她深深忌惮着南宫瑾,这一路上都是乖乖的。
到了傍晚,车驾已然能看到鞍山行宫。御林军统领王翦下令加速前行,不多时就到了鞍山山脚。秋狝是一年中重要的祭祀活动,狩猎也非仪式,不像春猎时以祭祀为主,狩猎只是意思意思,因为时日长,整个队伍便都会搬到行宫之中,在行宫度过接下来的十天。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住进行宫里的宫殿,宫殿资源有限,只有皇亲国戚、一品大员才有资格入住。其他的随驾人员则是在行宫里安营扎寨,就地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