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临沂含笑而立,目光皎皎:“大人,细作人人不齿,更是诛灭之罪,唐某不敢擅领。”
“好,本官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王复之冷笑:“你不愿招,本官自然有的是法子撬开你的嘴。本官问你,你为何到我大魏来?”
唐临沂闻言挑起了眉头:“大人何出此言?唐某本来就是大魏人,生来就在大魏!”
“胡说!”王复之再拍惊堂木,喝道:“你的通关文牒上书,你是京城长震镖局镖师唐叶的儿子,可本官派人去查问过,长震镖局镖师唐叶膝下只有二子,大儿子唐钰,二儿子唐启,如今都在长震镖局效力,长震镖局的编制中,也没有阁下这号人物。你说你是大魏人,生来就在大魏,那为何大魏没有你生活的一丝一毫痕迹?”
慕之召吃了一惊,扭头问慕云歌:“怎么回事?唐先生的身份……”
他心中也起了疑惑,当时他派人去长震镖局查问时,确实证实了唐临沂的身份,怎的王大人查证的又跟自己查问的不一样?
“我也不知道。”慕云歌定定地看着场中的唐临沂,关于师父身世这一块她并未插手,今日也是第一次听说。
她尚且还稳得住,慕之召就有些担忧起来,垂下眉眼暗暗思忖是哪里出了问题。
唐临沂长身玉立,面不改色地回道:“不知大人查问的证人是谁,可在长震镖局?”
王复之道:“你只管回答本官的问题,不得有丝毫隐瞒。”
“王大人,这本来是在下的私事,可想不到竟被人当做了把柄拿来构陷。”唐临沂语气微冷:“唐叶确实只有二子,不过那是明面上的事。大人可知,唐叶的长子唐钰今年年方二十一,比在下尚且小了几岁,论起嫡庶尊卑来,他们是继室所出,都得管我叫哥哥!家母跟唐叶虽是夫妻,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家母身怀六甲之际就与唐叶分室而居,只愿老死不相往来。家母难产,拼死生下在下,养在深巷,直到家母故去,在下才得知身世。若非长震镖局旧人,多半不知这个中缘由。大人若是不信,只管叫那指正之人上堂来,跟在下对质!”
王复之眸光凝做一点,显然在思考其中的不合之处,可唐临沂的话滴水不漏,竟是毫无破绽。
回想唐临沂提到父亲,一直是直呼其名,语气也暗怀愤怨,只怕他的话未必不可信。
谁真谁假,还得让证人来分说分说,王复之吩咐左右:“来人,带萧翊!”
很快,一个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就被从偏殿带了上来。
萧翊跪在堂上,刚刚唐临沂的话他在偏殿听得十分清楚,不等王复之发问,立即口齿伶俐的反驳:“大人,小的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句欺瞒。小的非常肯定,唐镖师就只有两个儿子!”
唐临沂半眯着眼睛,目光犀利:“你是长震镖局的人?”
萧翊挺直了腰板瞪着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我萧翊在长震镖局已有二十五年,是唐叶的师弟,与唐叶日日相见,岂会有假!”
“你说你在长震镖局二十五年,与唐叶日日相见,那你可听说过他与江湖第一美人之间的纠葛?”唐临沂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墨曜眸子悠远深邃:“二十四年前,他娶了江湖第一美人,一个是风流倜傥的年轻豪杰,一个是久负盛名的佳人,多少江湖人想起那桩盛世婚礼还会语带钦羡,想来,你也很难忘记当日的情景吧?”
江湖事朝廷人多半不知,王复之蹙眉看向萧翊:“他说的是真是假?”
萧翊抿嘴不答。
他本是笃定了此人是冒充的,忽听他竟知道得这般清楚,自己也起了疑心。不过转念一想,随即讥讽地笑出声来:“你也说了,当年旧事轰动非常,长辈们人人熟知,你略知一二又有什么稀奇的!”
唐临沂傲然俯视他:“家母姓云,闺名一个娆字。”
乍然听闻旧人名字,好似一声惊雷落入耳中,萧翊身子轻颤,失声叫道:“你……你竟知道她的名字?”
“知道一个名字又怎的,既是江湖第一美人,她的名号还会有人不知道?”王复之感到很是奇怪。
唐临沂挑眉不答,萧翊伏地道:“王大人有所不知,云……她虽为江湖第一美人,可多年来一直用的是化名,鲜少有人知道她的名讳。在下跟唐叶是同门师兄弟,也是一次闲聊时,才从师兄嘴里知道她的真名。”
王复之沉默下来,如此说来,唐临沂只怕还真是唐叶的儿子……
不过他办事素来谨慎,思考了片刻,又道:“就算如此,也只能证明你是云娆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