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雅容容光焕发,满脸喜色地跑进来,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她身边的千金连忙打听:“你见到新先生了?长什么样,凶不凶?”
赵雅容连连摇头,两眼发光:“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信,你们见着就知道了!”
慕云歌见着这个情形,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她已经从唐临沂的嘴里打听到了,今年碧凌书院新来的教习先生确实都是男先生,不过为了避嫌,书院都是请的一群上了年纪的老头子。赵雅容哗众取宠,哪有什么稀奇的?
陈书晗跟她一样的想法,凑过来跟她咬耳朵:“赵小姐真是一刻也不消停。”
“书院又有新玩意了,能不兴奋吗?”慕云歌低笑,赵雅容她们现在整不了她,又多了几个先生和一个沈静玉可以整治,够她们乐一段时间的了。
正说着,书院院长林长盛带着四个人进了教室。
“哇——”
“啊——”
慕云歌和陈书晗被突然的尖叫打断,双双撇嘴收了话,打量新来的先生。一直低着头的沈静玉也抬起头来,无神的眼睛看向来人。
紧跟着林长盛身后进来的四个人中,左边站着两个老头,右边却站着两个年轻男子。
慕云歌一愣,脸颊几乎滚烫了起来。
魏时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标准的痞子笑容,正笑嘻嘻地打量着这群女学生。一个多月没见,他显得更精神了一些,一身藏青色锦服衬得身量颀长,手中的折扇不紧不慢地摇着,显得风度翩翩。两人目光交汇,他趁着折扇的遮掩对慕云歌挤眉弄眼,好不高兴。
慕云歌冷哼一声,他果然是装病诓走的梅少卿!
可是,魏时怎么会没事跑到金陵来做先生?
慕云歌想着,目光不经意间移动到魏时身边人的身上。
一瞬间,浑身流动的血液都似停了下来,一股彻骨的冷意从脚底一路蔓延,唇上血色尽褪!
魏善至!怎么会是他?!
魏善至穿着一身白色锦袍,正含笑着打量这群女学生,一副慈眉善目的好好先生模样。
魏善至的母亲之所以得宠,凭借的自然是一张令武帝惊为天人的脸,魏善至很好的遗传了母亲的模样,眉目修长,唇红齿白,加上肤色细腻,无端掩盖了他一身戾气,显得儒雅温厚——前世的慕云歌也正是被他这副温文无害的模样欺骗,死心塌地地信任他!
慕云歌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看来,想安然度过在碧凌书院的日子是不可能了。
她满腹心事,没注意到魏善至身边的魏时双眼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云歌怎么回事,老是盯着四哥看?莫非她更中意四哥?看来,要想个办法先把四哥弄走……
陈书晗在自家宴会上见过魏时和魏善至,也知道这两人的身份,显得格外冷静,她握着慕云歌的手低声疑惑地问:“奇怪,四皇子和五皇子怎么会跑到书院来?”
一握之下,只觉得慕云歌五指冰冷得格外渗人。
“云歌,你可是冻着了,手这么冰!”陈书晗惊呼出声。
这一声惊呼换回了慕云歌的心神,理智瞬间回到了脑子里。她生怕陈书晗惊动了魏善至,令他有了戒心,连忙左右看看。好在教室里的千金小姐们惊呼声一声接一声,魏善至正在观察其他千金,压根儿没注意到这边。
慕云歌松了口气,轻咬下唇,神色如常地摇头:“没事,估计在外面站久了。”
另一边,林长盛总算压制住了这帮喧闹的小姐,教室里安静下来,他就一一介绍先生:“大家都知道今年书院新开了几门课,这几位德高望重,都是书院专门为各位小姐请来的先生。这位是张先生,负责教大家书法;这位马先生,负责教大家算术……”
赵雅容哪有耐心听他说,激动地指着魏时和魏善至:“那这两位先生呢?”
说到魏时和魏善至,林长盛的老脸几乎笑开了花,巴结讨好的意思非常明显,他弓着身子笑眯眯地指着魏善至介绍:“这位是魏先生,他是京城里来的,精通玉器制作,以后就负责教大家雕刻。”
慕云歌面无表情地听罢,心中只余一股悲凉。
雕刻确实是魏善至的强项,听说他的技艺京城最好的玉舫也比不上。前世为了追求自己,他曾用拇指大小的玉石雕刻出自己的模样,可谓是巧夺天工,也正是因此赢得了自己的心。
听说,沈静玉封后大典上他送上的贺礼,是跟沈静玉真人一样高的石雕……
想到沈静玉,慕云歌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她。
沈静玉正呆呆地瞧着魏善至和魏时,紧抿的嘴角好似有无数的话语要说,眼中蕴藏着无限的委屈,随时都会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