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别想不开!”陈妈心神俱碎,抱着许萱软绵绵的身子,只是哀求她:“咱们不说这些丧气的话!就是报仇,我们也要一起……你快点好起来……咱们去求慕小姐,她人很好,一定会帮我们的!”
怀中的许萱忽然用力挣扎着推开陈妈:“要去求她你就自己去,我……我死也不去!”
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推得陈妈一个趔趄,几乎摔在地上,连带着自己也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她心知酿成大错,又软言对陈妈说:“陈妈,我如今还不够惨吗?我输给慕云歌,被她从慕家撵了出来,我……我跟她势不两立!陈妈,我……已经没了尊严,慕家那些女人还不知道在背后怎么笑话我呢!”
陈妈见她脸色越来越白,气若游丝,不敢再劝,顺着她的话说:“好,我不去,我不去……”
许萱眼神咄咄逼人:“你发誓!”
陈妈不敢不依,对着她发下毒誓。许萱伏在她的肩头,眼泪滚滚落下。她没有力气再说话,胸口剧烈起伏,弥留之际,心中渐渐糊涂,竟瞧见慕之召的模样。慕之召对她伸出手来,轻声细语地喊她的名字:“萱儿……”
许萱不自觉地将手递上去,那份喜悦压抑不住,笑容惊喜:“老爷,是你……你来接萱儿了……”
陈妈忽见她将手递到虚空,心中咯噔一下,许萱的手已经软软垂了下去,再也没抬起来。
她的眼睛缓缓闭上,笑容凝固在唇角,跟陈妈已经是天人永隔!
陈妈呆愣在当地,好半天,才嚎啕大哭:“小姐——”
屋外,夜晚渐渐来临,除夕去岁的礼炮震耳欲聋的响起,是准备好晚饭的人家在祭祖,准备一家团圆。
陈妈眼中的光彩渐渐泯灭,那一声声欢庆的礼炮听在耳中就像嘲讽,她忽然站起来,抹了把眼泪,混若无事地开始收拾屋子。
先将被秦长毅翻得乱糟糟的家里收拾整齐,又将下午领到的米肉都放在地窖。然后,她回到屋中,给已经冰冷了的许萱换上喜气的衣服,将她放在床上平躺好,又细心地整理了她的妆容。看着那鲜活的年轻面容,她伸出苍老的手摸了摸她的脸蛋,好似她没离开一样,轻声细语地对许萱说:“老奴的命是老夫人的,小姐是老奴从小看到大的,老奴早就当你是自己的女儿一样看待……小姐放心去吧,那些害你的人,老奴一个都不会放过!”
轰隆一声巨响,热烈的烟花在头顶绽放,烟花之下,苍老的身影掩上院门,悄然离去……
慕家此时正是热闹。
下午慕家年度盘点,盈利又比去年多了近十成。慕之召放了话,今日除夕,慕家上下同庆,除家生子外,活契奴仆都可到许管事那里领一份厚礼后,回家过年。家生子的仆役则跟慕家主子一起同庆新年,除了能在许管事那里领到礼物,各房奴仆还有主子的额外奖励。
慕之召又听了慕云歌的建议,今日除夕,整个慕家一起守岁。
下午的时候,管家婆就带着家丁将慕家最大的金苑院子顺了出来,这里挨着大厅,晚膳大家都齐聚在金苑,吃了晚饭,慕家各房主子也不着急离开,跟家里的奴仆一起放烟火、看烟花……
慕瑾然缠着慕云歌要出去逛逛年会,肖氏自然不同意,她担心一双儿女的安全。
慕云歌重生以来,从来没有在晚上出去逛过。这个新年是她陪着家人的第一个新年,慕瑾然别说是要去逛年会,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她也会想办法去做。当即起身哀求肖氏:“娘,女儿也想去看看,你就让我们去吧!听说今天除夕,街上的花灯特别好看!”
两人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肖氏,肖氏心软,无奈妥协:“好吧,但要早些回来,还要多带些家丁丫头跟着。”
慕瑾然撇了撇嘴,他不想带丫头呢,红罗一个就啰嗦死了!
慕云歌眼珠一转,扫过坐在旁边的唐临沂,心中有了主意:“娘,我带佩欣和佩英去,瑾然就不带丫头了,唐先生也跟我们一起!”
师父武功高,有师父在,谁也休想伤他们分毫!
唐临沂明白她心中的小九九,宽容地笑着站起来:“慕夫人放心,小姐和少爷有我保护,不会出问题的。”
有唐临沂保护,慕之召和肖氏就放心了。得了准许的姐弟两个拉着唐临沂,直接冲出了慕家大门。
除夕夜的金陵灯火通明,护城河水倒映万家灯火,人来人往,个个脸上都是喜气。
唐临沂左手牵着慕瑾然,不紧不慢地跟着慕云歌。姐弟两个看见什么都兴奋,买了好些小玩意交给佩欣和佩英拎着。在一个字画摊前,没想到竟然偶遇了陈书晗姐弟。
“书晗,你怎么也出来了?你的身体……”慕云歌大步上前挽住她,又是高兴又是担忧。
陈书晗也激动得不能自己,握着她的手兴奋地说:“我的身体没问题,书文跟我求了我娘好久,我娘才让我出来。就是身后跟着好多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