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陆陆续续地在前厅坐下,不一会儿,佩英和翠罗带着形容憔悴的罗姨娘出现在了前厅门口。
罗姨娘一看到周老太太等人,就下意识地发抖,整个人都想往后缩,被佩英强硬地拽着进了大厅。周家人都以为她是害怕得腿脚发软,佩英正扶着她,压根儿没发现是佩英在拖着她走。
罗姨娘进了前厅,周老太太嘴角的笑容就更深了一些,一脸志在必得。
慕之召退在慕瑾然身后,他要静观局势,暂时还不需要说话。慕云歌站在他身边,牵着慕瑾然的小手,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罗姨娘怯生生地见礼,在慕家正厅的椅子上胆战心惊地坐下。
以前都是慕之召坐在这里,她在底下仰望,现在轮到她坐在这里,却没有感觉到慕之召那种强大的气势,有的只是提心吊胆。
“罗姨娘,让这些丫头都下去。”周老太太一坐下,周邦彦就等不及开口。
这么多人在这里,这么开口说事情?罗姨娘办事也太不仔细了一些!
罗姨娘不敢开口,怯生生地扭头看了一眼慕之召。慕之召不理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对面的一个花瓶,当起了木柱子。
罗姨娘主意全无,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柔声说:“你们都出去吧。”
她在慕家说话全无分量,自然没人理她,都看向慕之召和慕云歌。
慕云歌道:“罗姨娘,这些人都是为了保护少爷,不能离开正厅。若是有人妄图图谋不轨,也好有个照应。”
“图谋不轨?你当我们是什么人?”周邦彦怒道:“我娘可是然哥儿的姑奶奶!”
慕云歌翻了个白眼,不理他。
周老太太端坐上方,将局势看得一清二楚,她瞪了周邦彦一眼,阻止了他要说的话,才对慕云歌笑道:“不出去就不出去吧,反正都不是外人。”她说着,又扭头对罗姨娘笑道:“自打你做了平妻,我们也是好久没见了。你梅表妹前些天没了,你娘跟你说了吧?”
罗姨娘一想起这件事就腿脚发软,脸色苍白地点头:“听说是失足。”
“是啊,你也要小心,冬日雪滑,要是一不小心落到池子里,你身边丫头也少,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了。”周老太太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罗姨娘,悠悠地说。
罗姨娘又是一抖,险些摔下凳子来。
周老太太知道,下马威也给得差不多了,才示意身后的周大夫人说话。
周大夫人满脸悲戚地上前来,福了福身:“罗姨娘和然哥儿可要节哀。如今慕家就你们做主,事事都要你们操心,千万要保住身体。慕家那么多商铺,可还管得过来?”
慕云歌抿嘴,周家也是打的这个主意!
“还能管得过来……”罗姨娘话都说不成,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周老夫人费心,慕家感激不尽。”
“罗姨娘,”周大夫人似乎知道她会这样说,微微点头,又道:“我知道你刚刚丧夫,提这些不合适。可你也知道,我家老爷如今正到了考核时期,哪里都要银钱打点,周家小门小户,不像慕家家大业大,十万两银子半点也不放在心上。罗姨娘,当初你借我的十万两银子,说好三月归还,如今也到了日子,不知……”
罗姨娘一脸震惊:“我什么时候借了你十万两银子?”
“字据在此。”周大夫人凤目圆睁:“你还想抵赖?”
立即有丫头上前来,将一张白纸搁在罗姨娘桌前。罗姨娘捧起来一看,白纸黑字,连画押都是自己的手笔,确确是借了十万两银子。
她如今一个被废了的妾室,哪里有这么多钱?
罗姨娘身子一软,几乎晕倒过去。
她素来聪明,细细一想就明白,在被慕之召关起来与世隔绝地这段时间,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很有可能,这十万两银子就是老爷和小姐的手臂!
她四周看了看,目光停留在慕瑾然紧紧牵住的手上。那是慕瑾然的丫头红罗,可罗姨娘记得,慕瑾然虽然对自己的丫头不错,却从来不曾黏过红罗。能让他这样紧紧黏住的人,全慕家只有两个,一个是夫人肖氏,另一个是小姐慕云歌!
她眼神微闪,看着红罗熟悉的脸上那种熟悉的眼神,心中立马了然。
这里没有红罗,红罗就是慕云歌假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