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农历腊月初八,按照大魏的习俗,腊八节的早上要喝腊八粥,吃腊八饭,另有一些繁琐祭祀祖先和神灵的活动。作为慕家的女主人,肖氏自然一早就命人准备好了腊八粥,分送到各个房里,慕之召陪同慕氏族人去先祖祠堂祭祀,早上就出了门。
慕云歌用过腊八粥,将昨日放在鼎炉里的药丸拿了出来。
一共是十二颗,颗颗晶莹剔透,芳香扑鼻,放在手心里圆润得十分可爱。
慕云歌简直是爱不释手,捧着药丸在屋子里开心地转圈,好半天才用小瓶子装了起来。
想了想,慕云歌又拿出上次魏时给她的白玉小瓶子,倒了四颗在里面装好,放在了兜里,打算晚些给魏时送去。
刚准备出屋子,佩欣就从外面跑了进来,见到慕云歌,她稳了稳呼吸,悄声上前说:“小姐,出大事了!罗姨娘刚刚腹痛难忍,流血不止,怕是要……小产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慕云歌眸中寒气大盛。
佩欣小声说:“就在刚刚。夫人正在往罗姨娘的听梅园去,老爷也在来的路上了。”
慕云歌略一沉吟:“走,过去看看。”
罗姨娘的“胎”落了,她倒是要去瞧瞧的。
刚到听梅园,慕云歌就觉察出气氛不对。
丫头和婆子忙忙碌碌地将一盆盆热水端进去,很快又换出来一盆盆鲜红色的水渍,进进出出的人脸色都不太好,低着头不敢说话。慕之召端坐在太师椅上,满脸阴沉地盯着离间。肖氏在他身边坐着,时不时看看房间里,也是面色难看,紧张得手绢都绞变形了。其他几个姨娘也都在屋子里,倒是沈静玉母女不在,不知是不是出门去了。
慕云歌一进来,慕之召的脸色就是一沉:“你一个女儿家来这里做什么?”
“听说罗姨娘肚子痛,女儿怕小弟弟有什么不妥,进来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慕云歌柔声说着,上前拉住慕之召的手:“爹,一定没事的,你放宽心。”
慕之召胡乱地点头,也不管她,扭头继续看屋子里。
慕云歌走到玉珊跟前,问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玉珊压低了声音回禀:“回小姐,罗姨娘早上还好好的,突然就痛了起来。夫人听说了就立即让人去请老爷,也连忙请了大夫过来,具体原因还不清楚。”
“大夫呢?”慕云歌微眯起双眼,心砰砰跳了起来。
玉珊说:“已经在屋子里了。”
慕云歌闭了闭眼睛,已经猜了个*不离十:“来的是不是王大夫?”
“小姐猜的真准。”玉珊一脸钦佩:“罗姨娘的胎一直是王大夫看,自然来的是王大夫。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慕云歌还没说什么,珠帘掀起,王大夫一脸疲倦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慕之召等人等在屋子里,他上前一步作揖,面露愧色:“慕老爷,小的尽力了。贵府姨娘误食了藏红花,分量又足的,孩子……没有保住。”
“什么?”慕之召身体一晃,险些摔倒,当即推开王大夫进了屋子。
罗姨娘在屋子里已经听到了大夫的话,当即嚎啕大哭起来:“孩子,我的孩子!”
肖氏脸色青白,也跟着进了屋子里。慕云歌皱着眉头,不顾府里婆子的阻拦,也跟着进了罗姨娘的房间。
屋子里一股血腥气,慕云歌鼻子抽了抽,眉头就蓦然一松。
罗姨娘躺在床上,脸白得跟纸一样,连嘴唇都是青白的,看起来好不可怜。她本来就长得极美,柔弱的姿态又不同于往日,更让人心生怜惜,此刻罗姨娘依偎在慕之召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老爷,我们的孩子没了……没了!”
慕之召紧抱着罗姨娘,又是怜,又是怒,手都在发抖:“好端端的,怎么会误食藏红花?”
罗姨娘只是哭个不停,连话都说不顺畅。
跟着罗姨娘的丫头云罗回话:“回老爷,罗姨娘的饮食一向都是奴婢经手,自打姨娘有孕,吃穿用度上更是细致,一日三餐奴婢都先试过,没有异样才让姨娘放心食用。”
肖氏站在慕之召身后,一脸疑惑:“那罗姨娘怎么还会误食藏红花?”
云罗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这个目光却让肖氏浑身发冷,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直觉地去看慕之召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