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明剑一怔，口气有点冲：“你到底跟张婷怎么搞得？你怎么能跟张婷好？不纠缠苏墨瞳，上哪里找一个适合做禅儿妈妈的女人？长得像我姐，跟禅儿也对脾气！”

“明剑，这么说的时候，你想过对苏墨瞳不公平吗？”顾默宸的脸沉了下去，自嘲一笑：“人果然是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才清晰地看到问题的最根本，失去她是我的罪有应得，与任何人无关，更不怪她！”

“我看她也未必，我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车明剑也来了固执。“从来都是我玩别人的份儿，她想玩我们，门儿都没有！”

“这是我的事，我已经彻底的失去了她，不想再打扰她，我带给她的只有伤痕，我不配她，所以，也请你不要再去打扰了。我还想看到她，你如果再打扰她，我只怕见也见不到她了！”顾默宸抽了口烟，语调里有太多的疲倦和暗沉。

车明剑不禁一愣：“你还爱不爱她？”

“爱！或许到此刻，才真的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爱！没有她的决绝，没有她如此义无反顾的跟曹泽铭领证，如此快刀斩乱麻地结束，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爱她！或许正是因为她的狠戾，她的决绝，才在我心上划了这样深的伤痕，可是，我意识到的太晚了！我的爱，骨子里蛰藏太多的毁灭性的因素，所以注定要失去。”

“那就这样放弃了？你觉得曹泽铭就真的跟她幸福？你会放心？”

“明剑，我很放心！墨墨会爱上曹泽铭的！”

“我不信！女人怎么可能会动心那么多次？”车明剑摇头。“女人不会的！你没有我了解女人！”

“你也没有我了解苏墨瞳。我们也都没有曹泽铭了解苏墨瞳。你姐姐去世的时候，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动心，万念俱灰了，一切都了无生趣了。可是，才过了四年，我还是对苏墨瞳动心了。你不觉得很讽刺吗？男女之间很微妙，只要用心的对一方好，时间久了，都会爱上！墨墨对我一直很好，是我不懂得珍惜，忽略了太多太多的事，主要是心理的感受！她最在意的不是腰缠万贯，不是位高权重，是感受！”

似乎为了让他听得更明白一些，顾默宸补充了一句：“她怀过我的孩子，去年那次，她怀孕了，之后流产了。她去年还没有毕业，你能体会到她的孤立无援吗？而你，还差了她三万块钱，她只拿走了两万！没有钱，没有人，我让她一个22岁的女孩子承受了太多伤痛。”

如同被人施了法术一般，空气瞬间沉下来。车明剑有点错愕，表情僵化。

“明剑，你我错了太多的事，无意中成了刽子手，到此刻，还不能体会墨墨的感受，那我们还是个人吗？”

“她也没有说啊！”车明剑反驳了一声。

顾默宸望着他，眼神里有一丝的悲悯，那是对车明剑的同情和对自己跟车明剑这种同类人的羞愧：“你跟我的第一反应一样，或许这就是人的本能的反应，遇到事的时候第一时间找别人的错和不是，找无数给自己开脱的理由。她没有告诉我，我知道这件事后，不是安慰她，反而是责怪她，明剑，到底是什么给了我们如此的优越感，让我们把别人轻易地贬低，自己轻易的捧高呢？高标准的要求别人，低标准的要求自己就是我们吗？”

车明剑说不出话来。

是的，这些问题尖锐，却是轻易击中了他。优秀人的人懂得反思，而他，此刻，也只能反思。

“其实，墨墨跟我在一起，一开始并不是真的爱我，她爱的是曹泽铭。因为太多的原因，或许是身世的尴尬，或许是想要从一而终，所以，她对我妥协了。但是，这种妥协不够安定，所以，一遇到触点，她就会反弹。这一次，我终于把她弹走了。”

“她嫁给曹泽铭，不是意气用事，是我把她逼到一定程度，她的决绝让我看清楚看明白她的决心。她对爱情要求的苛刻，对婚姻要求的简单。之前她还有个叫宋易安的男朋友，她对那个人的宽容，绝对比对我跟曹泽铭要宽一万倍，因为她不爱那个人！她是想过嫁那个人的，婚姻对她来说只有合适，她对我要求高，因为她付出了感情，而我回报的太不单纯了。”

“你的意思是她爱上了你跟曹泽铭？”

“是的！她爱上我们两个，就像是我爱上了你姐姐，后来又爱上她！”顾默宸的脸色沉了下去，漆黑的眼睛里一片暗光，说着这些话，仿佛耗尽了全身的气力，停了良久，才道：“三十二岁的我，太不成熟了，失去了都是我活该。我如今只想她幸福，即使不是我给的，也无妨了！所以，我请你，不要再去骚扰她，算是给我积德成吗？”

说这话的时候，顾默宸只觉得胸腹巨痛，心都碎了。

“我知道了！”车明剑终于了悟地点点头。“你参透了感情，参透了苏墨瞳！”

顾默宸指间的半截香烟被重重地弹在地上，溅起零星火花又倏忽隐灭。他转身，面覆寒霜，“关于禅儿，我想出好的方法再跟你研究！总之，让墨墨和曹泽铭带着，只会对墨墨不利，我要她幸福，不在想卑劣的手段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回不去了。”

说完，顾默宸沉着面孔大步宸开。

“你还没说张婷的事呢！”车明剑大喊。

“与你无关，不要再去管别人的事，我所做的一切都有我的苦衷。”顾默宸又丢给他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