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的死像是一种预兆,她是为了执行裘德考的命令而死,而潘子呢,与她何其相似,若不是我要求潘子,潘子想必现如今已是娶上媳妇的人了吧。潘子死之前的那一幕化为永恒,我一直记得我吴小三爷欠了潘子一条命。我甚至是踩着潘子的命活着出来的,从跟着三叔以来,潘子都是保驾护航之人,起先是三叔,现在是我。只是潘子,我愧为你口中的小三爷,无法将你的尸体运回,连一个安心的地都给不了你。每年清明去潘子的衣冠冢,我总恍若听到潘子笑着唱道“小三爷,你别回头啊,小三爷你大胆地往前走啊。”还有那张掩映在石间的半张犹带血迹的脸,脸上没有显现出绝望,倒像是像是解脱或者别的什么。在别人眼里潘子或许只是三叔的一条不怕死还不要命的恶犬,而在我眼里,我敬重潘子,他永远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只愿潘子来生平平凡凡,不要成为像三叔这样的手下,也不要走倒斗这条路,更别去为了像我这么无用的人而白白葬送一条性命,远离这种在刀尖上舔血的生活,就这么粗茶淡饭过一生。
在此提及我的三叔,这只老狐狸,他也算的上是这个迷局的执行者,我坚信他也好,解连环也好,是知道些什么的,但他们却总是欺瞒我。而且是以吴邪的三叔这一身份,我知道在一定层面上他们不愿意我参与进来,但我却又充当着一个变数这样的存在,何况还是个有着强烈好奇心和招事儿体质的变数。所有的谎言顺理成章地朝我布下,我也不否认自己是心甘情愿往里钻,蠢也好傻也罢,我想毕竟我还叫他一声“三叔”,我也是他大侄子,生活上的种种也是三叔照应着我,好歹有三叔在他手下的人还能称我一声“小三爷”。到如今,在自己的铺子过着闲散日子的我最有感触的还是扮演三叔的那一回,有些面具戴上了真的就摘不下来了,想要别人无从伤害你就得带上一张面具,人越是看不清你,越是不敢轻视你。我有一回对着算错帐的王盟生气,我恰巧碰着些烦心事硬是板着脸没说话,屋里静得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伙计王盟愣是大气不敢喘,肩膀还几不可见地抖着,我头一回见着王盟那么怕的样子,酝酿着语气去问他,这厮颤抖着回我“是不是被三叔附体”,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敢情我不把火发得像三叔,他还真不把我当回事儿。只是......从那以后王盟这小子再也没有算错过账,一点也没有以前被我骂过还是照样错的样子,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还是是我带过面具后脸上依然留有面具的影子?长此以往或许真的摘不下来了,但愿是我想多了。
在闲置自己的这些年里,小花伤已大好,早就从国外回来了,闲来无事便上我这儿磕磕瓜子斗斗嘴也算得了快活,至于解家与霍家那些纠葛,小花没说,我这个外人也不便问。秀秀接手了霍家,忙得不可开交,也只是偶尔得空偷跑来我这儿,换我一声“吴邪哥哥”别的也倒不多说,我也知道秀秀这姑娘不容易,扯几个段子逗她开心,看她咯咯笑开我也算不枉这一声吴邪哥哥。只是,这几年并非我所见得那样太平,总有暗流涌动,我又去过三叔的地下室一回,发现里面的东西被人动过,可是再具体的我便发现不了什么,我隐隐猜测事情远没有结束,当初的那一切只是告了一段落,真相还潜伏在冰川的最底层。我常常对着鬼玺想,是再等几年待小哥从青铜门后面出来还是事不宜迟立刻去青铜门找小哥。他一定是知道什么,只是不愿说。胖子在巴乃也没有给我来过电话,照胖子这性子不会因为失去爱人而悲痛到与世隔绝,起码胖子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肯定回来联系我。这是我所不安的,他不可能因此悲痛好几年,照我的预料也就一年,可是现在......
想想闷油瓶和胖子他们俩是我现在唯一能完全放松警惕的依赖,秀秀和小花却是不能再让他们牵扯进来,他们背后所代表的霍家与解家是个未知变数。三叔的那几个盘口也是大事没有,小事频繁。早晚会有什么问题出现。我这几日的不安越来越明显,却也难抑自己胸中隐隐的期望,是的,这么写年来,我吴邪,依然想要去追寻真相。只是这一回,是我吴邪要去寻找,不想去牵扯他人,再来的故事要是我吴邪做主角,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这一天,它回来的,我始终坚信着。
吴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