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的老公鸡刚打了第一次鸣,宋芸娘便起来了。她穿上改制过的爹爹的旧衫,简单扎了个男子的发髻,带上青色头巾,未施粉脂的鹅蛋脸上,衬着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眸,微抿着双唇,就有几分翩翩少年的模样了。略不合身的旧衫套在身上,越发衬得身材单薄,倒刚好像正在抽条儿的少年。
宋芸娘轻轻走到爹房间门口,探头进去看了看,爹爹和小弟荀哥一大一小两个人,头并着头,睡得正香,荀哥更是将一条腿搁到了爹爹的肚子上。
宋芸娘笑着摇了摇头,蹑手蹑脚地走到炕边,将荀哥的腿轻轻挪开,小心翼翼的避开爹爹的伤腿,又轻轻给两人掖好被子。
室外夜凉如水,一轮明月正当空,发出惨淡的白光,照着这个矮小的、破旧的小院。薄薄的月光透过窗,照在爹爹的脸上,芸娘看着爹爹眉头紧锁、满脸憔悴,似乎在睡梦中也仍是忧心忡忡,愁容满面。
宋芸娘便来到厨房,煮了一小锅小米粥,趁小米半熟的时候捞出,装入一个小瓦罐,然后埋在有火的灶灰里,又在锅里炕了几个黑面馒头,用火的余温热着,想着一两个时辰后,爹爹和荀哥起来刚好可以就着热乎乎的馒头喝着热腾腾的粥,这才悄悄退出院子,轻轻合上院门,沿着长长的巷子向村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