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把画寄回去了。”
我被安宁的表情吓了一大跳,现在听到她说的话,放下了心来,心里为王宏睿感到庆幸。
还真给他歪打正着了。
安宁在我的示意下,将对话模式调成了免提。
“昨天画展结束之后,我考虑了很久,觉得无论是烧了还是卖了,我都过意不去,所以我把画还回去了。”
我激动道:“你还好还回去了,没烧。”
王宏睿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觉得像是一晚没睡觉。
也是,摆着几幅这样的画,加上接连不断的噩梦,他睡得着才怪呢!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累,很轻,我将自己刚才得到的消息告诉他:“我刚和安爷爷交流过,画上没有恶鬼,你只要把画送还回去,让你好友将它们物归原位,哪来的就送回哪里,你过一段时间就不会再做恶梦了。”
电话那头传来沉重的呼吸声,王宏睿猛吸了好几口气,气息急促:“真的,真的吗?我真的可以摆脱噩梦吗?”
安爷爷听到他的声音后,脸上也露出了不忍,之前听丫头说,这位少年年龄与她还有华丫头相仿,就能画出那种画像,而且能够举办个人画展,是个不可多得的优秀人才。
可能,上天也是不忍心让这么个天才陨落吧,所以才歪打正着,让他把画给送了回去。
“年轻人,把画还回去就好,过段时间那些奇奇怪怪的梦就会消失的,相信老夫。”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王宏睿激动地哭了,在电话那头哇哇大叫着,嘴里还在不停地重复着:“还好我的选择没有错,没有错。”
只要这一步走错了,他今后会遇到什么,他自己都不敢想象。
我也释怀了,王宏睿显然是被那六幅画给折腾疯了,瞧瞧他现在的情绪状态,几近面临奔溃。
他似乎也没有向我们询问过多的解释,我对他说,下次有时间,我和他碰个头,我把我今天得到的信息告诉他,让他彻底安了这颗心。
只要不是恶鬼就还行,那个被我猜出的精神力量,如果真像安爷爷说的那样,过一段时间,王宏睿自然能够睡一个好觉,不用再做那种梦境了。
六幅画的事情似乎就此告一个段落,色鬼直接离开了,走前还拉着我到一个小角落里,抱着我依依不舍了很久,最后貌似被自己的部下催促的不行,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安宁因为昨晚也受到那几幅画的影响,做了噩梦,一晚没睡,所以在寿衣店后面的小房间里,开着个咯吱作响的电风扇,睡着了。
我坐在前厅,和安爷爷在一起。
我好奇地看着他:“安爷爷,你给我说说你帮助杨懿家解决乐家旧址的事情吧,我还不知道过程呢,色鬼没去,那他派谁帮助了你们啊?”
安爷爷慈祥地看着我,神情有些缥缈,像是在回忆些什么。
“黑白无常,他派了他们过来帮我,事情很顺利。”
他的语气颇有些骄傲和自豪:“我们安家驱的鬼不知道有多少了,没有上万也有个上千了,那个鬼的确很棘手,本来我还在担心我们几个前去驱鬼的年轻一辈会抵挡不住,谁知阎王大人会派遣黑白无常过来,让我们轻松了很多啊。”
我又想到安宁在安爷爷不在家的时候,一个劲地往我家跑的场景,而且她的神情也是十分落寞,尤其是那几日。
我朝着小房间看了眼,犹豫着要不要询问一下,可是又生怕触及到安家的私事。
但我还是很担心安宁,这个小妮子和我一直无话不谈,但她就是很少和我提起她的家人。
“安爷爷,安宁她是不是……和家里人关系不怎么好啊。我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自己的家人,除了爷爷你。”
安爷爷眼睛一下子黯淡了下去,眼角的皱纹好像更深了,他叹了口气,也没有隐瞒。
“丫头的爸爸在一次的捉鬼任务中丢了性命,妈妈也因为丈夫的离世而抑郁而终,她几乎是我一手带大的。”
“照理来说,安家不管是谁,只要是后代,都要学习和继承家里的事业的,但是安宁是我们家唯一一个例外。”
我能够体会到,安宁为什么会不想继承。
父母皆因驱鬼而离开人世,对当时年幼的她留下了很深的心里阴影。怎么可能让她做个无事人般,走和父亲一模一样的道路。
“我也不逼她,不继承可以,但是学习还是必须要学的,不管怎样,她还是本家的人,是直系血脉,必须得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