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睿坐在地上,满头大汗,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画,脸上开始变得扭曲起来。
我也被那里的画给狠狠吓到了,我甚至能够听到身旁不断抽气的声音。
是安宁的声音。
我微微转头,看到了她的脸上挂上了惊恐万分的神情,急促的呼吸声让我十分担心。
色鬼紧紧的抱住我,像是要安抚我的样子,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感觉到自己背后出了一层的汗,将衣服黏在了身上。
心在颤抖,双腿也在颤抖,大脑又开始轰鸣,脸部发烫着,头开始犯晕。
这就是我现在的状态。
脑中一片空白,我很想将自己的视线从那幅画上移开,可是,我做不到。
我的眼睛不受自己的控制,不断地朝着那副触目惊心的画上移去。
明明……明明它是这么的恐怖,为什么自己就是离不开眼呢?
王宏睿双眼外凸,从地上快速爬起,狂乱地扑向了那幅画像,他用力地将那幅画挥倒在地,满脸湿润,不知是汗水,还是因为恐惧流下的泪水,混合在了一起。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的情绪开始失控!
“我不相信!不相信!”
他将第一幅画扔到一边后,手脚慌乱,开始拆第二幅画,红绳被他暴力地扯开,防尘布刷拉一下,掉落到了地上。
我感觉又是一击猛击,撞在了我的心上,我的心一阵颤抖,转头将脸埋进了色鬼的怀里,不愿再去看那副画。
画上是一个只怪物,不错,怪物,长着一张猫的脸,但是它的四肢扭曲成了别的形状,一个很大的黑色漩涡像是将它一半的脸吸进了某个位置空间,导致它的脸变得扭曲,无法识别。
眼珠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天空中有一只变异的大鸟正低头,尖锐的鸟嘴将它后背的皮毛狠狠的扯了起来,落入鸟嘴的可怜皮毛薄如一张纸一般,觉得随时都会撕裂。
怪物的一只扭曲的手用力抓住了鸟,像是在奋力挣扎。
可惜,这一幕幕我都没去看,我光是看到第一幅,我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我甚至在怀疑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
是个怎么样的画家,能够画出这样的画来?很多人说,一个人的字迹可以看出这个人的性格,一个人的行为可以代表一个人的涵养。
那这个是什么?对画家来说,画就成为了他们的“门面”,他们的内心世界,他们通过画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和所想。
这个叫罗曼·崔斯特的男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经历过些什么,会画出这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化作?
王宏睿也是画家,他自然知道,一副画对画家来说,代表着什么。
他跪在地上,疯狂地开始撕扯第三幅画。
安宁已经不在我身边了,在王宏睿将第二幅画拆开的时候,她就捂着嘴巴飞奔出去了,我依稀听到她靠在门外不断地干呕,力道之大,简直能把自己的胃给吐出来。
王宏睿已经疯了,他不断地撕扯着一幅又一幅的画,直到六幅画的面貌全部出现在他眼前时,他的身体一阵摇晃,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
色鬼的大手压住了我的后脑勺,将我按在他的胸口,我听到了王宏睿的啜泣声,绝望的感觉席卷而来,我心中不忍,正想抬头,脑后的手又是一阵用力。
“别看,会做噩梦的。”
“可是……”
我开口,其实我已经后悔进来看画了,可是王宏睿现在的举动,不仅仅是因为害怕的缘故吧。
色鬼不让我抬头,我只好面向他的胸口,担心地问道:“这些画……和你梦境中的一模一样?”
王宏睿的啜泣声更响了,安宁走了进来,眼睛一瞟到画的方向,整张脸都变成了青灰色,脸上一阵扭曲,连忙扭头,转身再次冲向了门外。
我被色鬼死压着头,根本无法看到王宏睿此刻的状态,还有后面几幅画。
但是,我却能从耳边不断传来的抽噎声可是听出,他的情况,很不好。
可以说,是很糟糕,可以用崩溃二字来形容。
我的问题王宏睿没有回答,但我心里多少有数了。
“我们先出去吧。”
安宁听到我说这句话,站在门外,声音闷闷道:“快出来,我受不了了。”
王宏睿还坐在那,没有动静,我叹了口气:“冷静点,我们先离开这里。”
色鬼一直将我抱在怀里,如一阵风般出现在了房间外面,才放开压住我后脑勺的手。
过了许久,王宏睿才从房间内走出,我看到他一张被恐惧和压抑摧残过的脸,此刻脸部肌肉正在不断地颤抖着。
安宁双眼湿润,一看就是刚才干呕过度留下的。
她朝着我摆了摆手,面如土色:“好奇心害死猫,小华,早知道我就不进去作死了。”